巴斯特臉色陰沉下去:“其實困住我的地方並不是方尖碑。我的監牢是在冥界深處,一個被魔法創造出來的深淵。方尖碑只是你們的父母將我釋放的門戶。不過你的話也沒錯,所有埃及符號都是神力能量集中的節點,所以方尖碑肯定可以用來囚禁神。”

一個念頭一直在煩擾著我,令我無法釋懷。它關於媽媽,關於克里奧佩特拉之針,關於爸爸在大英博物館最後的承諾:我必須讓一切迴歸正途。

我回想起了在羅浮宮那個魔師所說的話。巴斯特當時很生氣,我不敢開口問她,可除此之外我不可能有別的辦法獲得答案。

“那個魔師說你離棄了自己的崗位,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巴斯特把空空的貓糧罐擦在一起,並不急於回答。“在被囚禁的時候,”她終於開口說,“我,我並非獨自一人。我被同一個混沌生物關在了一起。”

“那很糟糕嗎?”我問。

從巴斯特的神色來看,答案是肯定的。“魔師經常用這個辦法把一位神與怪獸關在一起,讓我們無暇逃脫。長久以來,我一直在同這頭怪獸鬥爭。在你們的父母釋放我的時候。”

“怪獸也逃脫了?”

巴斯特遲疑了好長時間,我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不,我的敵人並未逃走,”她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你們媽媽使出的最後一個魔法封閉了那扇門,敵人依然在牢中。不過正如那個魔師所說,在他眼裡,我的崗位就是永遠與怪獸作戰。”

這話聽來確有道理,似乎她在與我們分享一段痛苦的回慮。然而,這並沒有解釋魔師的另外一句話:她讓我們大家陷入了危難之中。我心中積聚著勇氣,正想進一步探究和她關在一起的究竟是什麼怪獸,她已站起身來。

“我該去察看一下了,”她突兀地說了一句,“很快就回來。”

我們聽到她的腳步聲在樓梯井裡迴盪。“她隱瞞了些什麼。”我說。

“你自己猜到的,對嗎?”朱蒂問。

我避開了朱蒂的目光。

朱蒂立刻感到了愧疚,“對不起,只是我們該怎麼辦?你認為爸爸真的打算把媽媽帶回來?”

我想說是。我希望相信這是可能的,比任何別的希望都要強烈。可是我卻搖搖頭。這其中有些東西不大對勁兒。

“伊斯坎達爾告訴我關於媽媽的一些事情,”我說,“她是個預言者,能預見到未來。伊斯坎達爾說,是媽媽讓他重新審視自己一些長久所持的信念。”

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跟朱蒂談起我與老魔師的對話,於是我一一講述了細節。朱蒂眉頭緊蹙:“你覺得這和媽媽的死有關因為她看到了未來?”

“我不知道,”我努力回慮著六歲時的清景,但記慮卻模糊得令人懊喪,“他們最後一次帶我們去的時候,她和爸爸是不是匆匆忙忙彷彿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