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覓嬌嘆了口氣,只能再想法子。

不遠處燃著火堆,乾燥的枯木被火舌舔舐,劈啪作響。護送她的人都是沈自熙親自選的,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這群人訓練有素,都不是多話的性子。

步長命照例給宋覓嬌把了脈,正要起身的時候卻被她拽住袖子。

他正要發問,就見宋覓嬌衝遲刃喊道:「遲刃,我見你今晨有些咳嗽,叫步大夫替你瞧瞧吧。」

「屬下皮糙肉厚,不勞夫人操心。」

步長命素來機靈,這段日子也看出遲刃心有鬱結,他理了理袖子,「叫你過來就過來,你當我是什麼赤腳郎中不成?我一次診金上百兩黃金,可是你佔便宜。」

遲刃聞言狠狠瞪了他一眼,步長命卻是個不怕死的,竟快步上前,生拉硬拽地要去把脈。

「你家夫人心疼你,你怎這麼不知好歹?」

遲刃冷笑一聲,「夫人的好意,我這做奴婢的可受不起。」

嘿我說你這人……」

本想起個話頭,卻沒料到遲刃跟步長命爭起來了,眼瞧著再拉扯下去就要動刀劍了,宋覓嬌忙上前阻止,順勢把遲刃拉到了一邊。

遲刃哪裡看不出她的打算,可剛準備離開,卻被大著肚子的宋覓嬌和不知從哪兒竄出來的水冬攔住去路。

「本就是我們有錯在先。」宋覓嬌有些愧疚,「我誆騙了你,又連累你自責許久,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遲刃仍是不鬆口,「奴婢卑賤,受不起夫人大禮。」

但宋覓嬌心裡清楚得很,遲刃雖瞧著冷淡,卻是個面冷心熱的人。她好不容易抓住遲刃了,自然想趁這個時候解釋清楚,「當初我下那決心也是十分艱難,但父親生死未卜,弟弟又死裡逃生,家族平白遭受不白之冤,我不得不割捨。」..

「舍下三郎和你們,我同樣痛苦。」

這話比真金還真,遲刃聞言神色略有鬆動,卻偏生是個嘴硬性子,「我原以為長於閨閣,即便在內宅有幾分本事,也只是個嬌弱娘子。這般狠心決絕,我倒是始料未及。」

見遲刃總算不是車軲轆話來回說,宋覓嬌打算趁熱打鐵,可剛開口,只聽見一陣「譁——」的尖利響聲,一支羽箭竟破空而來!

遲刃臉色大變,她一個滑步把宋覓嬌護在身後,一把抓住那暗箭。

「列陣!保護夫人!」

「是!」

宋覓嬌驚魂未定,見遲刃提刀便要往前衝,一把抓住她,「小心!」

「許久沒吃水冬做的酒釀圓子,」遲刃看著宋覓嬌拉著自己的手,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竟難得多了幾分笑意,「等到了江南,夫人叫她給我做上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