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當天的場景,儘管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是麴文泰卻依舊是覺得這些事情就好像剛發生的一樣。

當然了,這種感覺帶了的一個後果便是他膝蓋上的傷處變得更加疼痛難熬了。

當天麴文泰嚴格意義上說其實並不是從馬背上被甩下來的,而是他與戰馬一同倒在地上的。

麴文泰的戰馬畢竟是高昌國的王者御馬,那自然是由專人每日裡精心地照料著,養得那叫一個膘肥體壯。

結果就將麴文泰與馬腹一起接觸地面的那一條腿給死死地壓住,當場就把他的膝蓋給壓壞了。

回想起時候治傷的情形,麴文泰眼角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抽搐了起來。

“宮裡的御醫可是花費了好大的工夫,那才將寡人傷處的碎骨碴清理出來……孃的,想想當時還真是疼啊……”

麴智盛緩緩地低下了頭去,忽然覺得自己的膝蓋也開始劇痛了起來。

結果麴文泰卻還是充滿感嘆地說道:“這些年來,你母后可說是差人尋遍了西域的名醫。

可我這膝蓋卻還是這般要死不活的模樣……

想來,我這條腿,或許這輩子都逃不過這等折磨了。”

麴智盛聽著聽著,忽然覺得有哪裡好像不太對:“可是,王上……你平日裡的行走似乎也並沒有哪裡不妥啊?”

麴智盛說的雖然乍聽之下會覺得無禮,但這也的確是實話。

因為麴文泰最近幾年雖然是能乘坐御輦就坐御輦已經很少親自走路了,但是隻要是他走路之時,旁人觀之似乎也沒發現他的腿腳有什麼不利索的地方。

“放屁!”麴文泰忽然一改之前的和藹慈祥,狀若暴躁老漢一般地大罵起來。

只見他撒潑一般地罵道:“老子高低也算是一國之君王,若是讓人看見我走起路來竟然是那般的不利索卻是成甚麼體統?!”

麴智盛默然。雖然從小到大,像什麼“君王亦有自己的苦衷”之類話他早就已經聽得耳朵起繭了,可他卻萬沒有想到當君王居然會有苦衷到這個地步。

若是一個人在當了王以後居然連傷痛都要隱藏起來的話,那這個王位坐著又有什麼意思?

麴智盛想了想,最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問道:“天下之大,能人異士眾多,難道就真的沒甚麼根治的法子了麼?”

“根治?”麴文泰聽完從鼻子裡頭“哼”了一聲,“骨頭都碎了,還能讓其再長回去麼?”

此話一處,麴智盛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已經是自從麴文泰與突厥結盟之後,他們父子二人之間說話較多的一次了。眼下麴智盛又不說話了,麴文泰一時間也沒想到該再找些什麼話頭來繼續說下去。

結果這場子居然就這麼冷了下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麴文泰的眼光忽然落到了門邊兵器架上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