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

公冶治就差暴跳如雷了。

然而就在公冶治想要開口駁斥蘇辰的時候,卻聽到蘇辰又開口道:“至於那醫家的藥王谷,可又是何等的存在啊……

可莫要忘了,如今朝廷的醫官可都把孫藥王視作當世的活神仙,就連咒禁科的術士也有不少是孫藥王的弟子啊……”

王玄策這回是徹底變了臉色。

“王副帥,你是想讓大唐同時得罪墨者、醫者以及玄門的術士麼?”

王玄策定著蘇辰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地端詳了許久,忽然大笑出聲地拍起了手掌。

看著眼前村落的規模逐漸增多;看著那原本遠在天邊的城牆已經變得近在眼前。

聽著耳中行人之間說的話語由西域通行的粟特語、突厥語逐漸轉變為與大唐的官話相比略顯古拙卻又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許異域風情的漢語之時。

麴智盛明白,自己如今離自己的家——那高昌國的王城——已經不遠了。

看著那既熟悉卻又陌生的城牆,麴智盛的內心卻是煩憂多過欣喜。

雖然說對於許許多多的在外遊子行人來說,越近家鄉心中反而會越加惶恐,但是如今這位高昌國的王太子的糟糕心情顯然不是因為這個。

他不過就是單純地不想回家,不想去見他那早已經失去了心中正道的父王罷了。

眼看著城牆上那高昌王旗的紋路變得越來越清晰可見之時,麴智盛忽然勒緊了手上的韁繩。那戰馬吃力,頓時發出一聲響亮的嘶鳴,整個身子人立而起,旋即便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殿下……”麴智盛才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一直駕馭著戰馬在落後他半個身位的龍格便一夾馬腹,催動著戰馬上前與麴智盛並肩而立。

眼看這位曾經的西域武林第一高手,如今高昌國的宮廷侍衛長同時也是自己老師的人特意向著自己開口。

一向尊師重道的麴智盛雖然貴為太子卻也不敢怠慢,連忙回禮道:“先生有何指教?”

“不敢……”坐在馬背上的龍格盯著麴智盛的雙眼說道,“臣下之時覺得,如今我高昌王城的大門已然近在眼前,為何殿下卻要在此處踟躕?”

很明顯,麴智盛是早就料到龍格會有此一問,當下連想都不想便直接語氣自然地說道:“王駕面前怎可失儀?

我這一路星夜兼程,身上早已是沾滿了塵土,要想進宮面見王上,還需細細修飾形容才對——先生。

今夜我不如便在城外驛館修整,還請先生先行入宮稟明緣由,待我明日……”

“殿下。”

龍格的聲音並不大,但他就這麼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便讓麴智盛感到彷彿自己的喉頭氣息為之一阻。

如此一來,他原先早就在這一路上與心中暗自排演了無數遍的那一套說辭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看著麴智盛那明顯閃爍出一絲絲慌亂的眼神,龍格說道:“王上已然等待殿下多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