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九十二章 再相逢(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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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河暗想:爹孃果然是瓊華的叛徒,沒想到,他們竟是壞人,這次回去,一定想辦法幫玄霄脫困,爹爹的債,就由我來還。
雲父瞧他神色有異,不由灑然一笑,“你這什麼表情?真當你爹你娘是十惡不赦?當年的事情另有隱情。我們二人,卻是負過師兄的性命……當年一走,雖然沒能再見,但我知道他肯定過的生不如死……但我與你娘,從未辜負他的情誼。”
聽他一番講述,眾人這才對瓊華往事有了更詳細的瞭解。
卻說瓊華派欲舉教飛昇,便想出網縛妖界,抽吸妖界靈力的辦法,如此爆發一場爭端,血流成河,瓊華弟子逢妖便殺,就連幼兒都不放過,當年的雲天青為門派冷酷行事感到心寒,又為同門慘死深深打擊。彼時雙方交戰日久,兩敗俱傷,瓊華內就有兩派意見,一方執意繼續交戰,報仇雪恨,另一方便想放妖界離去,減少傷亡。
眾長老與羲和劍主玄霄自然是主戰,而云天青與望舒劍主夙玉不忍再看到流血,這是意見不合。夙玉找玄霄理論,反被大罵婦人之仁,二人原先暗生情愫,只是個性要強都不肯點破,夙玉為心上人痛斥,不由傷心欲絕。雲天青因救下一隻年幼小妖,故而被同門斥為叛徒。二人心知瓊華與妖界如此不死不休,恐怕最終下場慘淡,唯一的辦法只有帶著望舒劍逃離,讓瓊華昇仙的大夢破滅。
此後,夙玉身為望舒劍宿體,沒有羲和之力調和,漸漸被冰寒侵體,雲天青用盡渾身解數亦無可奈何,只得去尋傳說中的陰陽紫闕,一番苦苦探求,終於得寶,便以陽闕抑制夙玉體內寒氣,待夙玉服用後,身體果然好轉。此後,二人便隱居黃山青鸞峰,永結同好。只可惜,陰陽紫闕雖是造化神奇的靈材,卻還是根治不了夙玉的寒症,在她生下雲天河後不久便撒手人寰。雲天青曾運功為夙玉驅寒,也因此遭到反噬,傷了根本,故而早逝,獨留雲天河一個在世上生活了。
“唉,前塵如鐵,我雖早已放下,每每想起,卻始終有所牽掛。當年我和你娘都擔心你在胎中先天受損,誰知你體格結實的很。後來我又擔心你受人欺負,沒想到卻得了神劍傳承,如此想來,你是有福氣的。”
韓菱紗聽聞這一段故事,不由為其中人物嘆惋,又問:“前輩,您說天河的娘愛慕玄霄,那她為何又……”
雲父搖頭,“夙玉外柔內剛,心裡是個極有決斷的人,究竟她愛誰怨誰,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至少,在她剛入師門時,眼裡根本沒有我,只有玄霄師兄。”他追憶與夙玉初見時候,她就如後山的鳳凰花,冷冷淡淡裡透著明澈聰慧的靈氣,叫人怎麼也看不厭。
“……我們都不信命,可回想起來,或許從那一刻起,我們三人之間的某種東西,已不可更改了……當初師兄與她決裂,她傷心已極,自嫁給我後,至死不提‘玄霄’二字。可我又知道,夙玉一直沒有忘了那個人……她臨死前寒冰侵體,心魔深種,已到神志恍惚,六親不認的地步,卻忽而清醒了一瞬。她、她,唉,她一輩子都不求人,但那時卻求我把靈光藻玉放在她身邊作為陪葬。這靈光藻玉只有兩枚,是開啟禁地大門的信物,她與師兄就是在那裡修練,各有一塊藻玉,對她來說,意義非凡。”
雲天河問,“那現在娘去哪兒了?”
“她已轉世去了。”
韓菱紗驚呼,“為什麼?她難道不想再見玄霄一面嗎?”
“夙玉曾在死前告訴我,她這一世活得太累,耗了太多心力,若是死了,一定很快投胎,讓一切重新開始,把這一世的喜怒哀樂統統忘記。她從來都是說到做到。”
韓菱紗聽了這些話後,心裡百味雜陳,轉頭瞥了雲天河一眼,暗想:夙玉前輩和玄霄前輩就是因為個性太強,不肯讓步,所以才有這樣的下場,這野人倒是個好脾氣的,我打他罵他,總不跟我計較,今後我與他若是爭吵了,恐怕他也會來哄我,嘻,倒是個省心的人兒。
一念及此,女飛賊看雲天河的眼神愈加含情脈脈,雲天青見狀莞爾一笑,正要調侃兩句,忽得感到一陣眩暈,隨即自己便消失在了轉輪鏡臺上。雲天河三人見狀也是大吃一驚。
原來他們在轉輪鏡臺逗留甚久,無常殿已發覺異常,當即鎖了轉輪鏡,正派鬼卒前來緝拿呢。
此時一隻呆肥的鬼鳥也來到轉輪鏡臺,大叫:“還不快走!”
雲天河撓頭,“走什麼?我還有話要問爹呢。”
“無常殿已經發現你們了!”鬼鳥語氣急促,聲音尖銳,雙翅呼扇不停,顯然是焦急得很,而它見對面三人個個裝腔拿調,站在原地不動彈,不由大叫:“別管你爹了,還不快跟我走!”
韓菱紗抬手把鬼鳥捉住,“哇,你還挺可愛的嘛,肥肥胖胖,像一隻小雞。”
鬼鳥已然呆滯,從它嘴裡胡亂發出三種聲音,都是清脆童音,都是催促他們離開。
雲天河憨笑,“沒事的,正好無常殿的鬼卒來了,帶我們去見閻王。”
鬼鳥尖叫:“傻了!傻了!你們傻了,瘋了!活人見閻王,這是找死啊!”
野人搖搖頭,“不是啊,見閻王是順便的事情嘛。”
此時傳送臺上明光大放,一群群青面獠牙的鬼卒舉著鋼叉湧出來,亂糟糟列了個陣,為首的牛頭馬面抓著鐐銬枷鎖,惡聲惡氣地叫罵兩句,就要來捉拿雲天河一行。
韓菱紗叫一聲:“且慢!”
鬼卒們充耳不聞,仍舊緊逼,雲天河捏一個劍印,把牛頭馬面打得起不來身,這才驚住了群鬼。
“我們是燭龍的朋友,受他之託給閻王打個招呼,算你們的貴客。”女飛賊叫幾個機靈的鬼卒回稟無常殿,不多時便有黑白無常前來相邀。鬼鳥趁機遁走,它一聽秦廣王的名頭,險些駭得魂飛魄散,如何還敢停留?
待雲天河一行入了無常殿,見過秦廣王,相談甚歡,韓菱紗瞧這位十殿閻羅之首頗似慈祥長老,便又問起一樁事,卻是她伯父韓北曠的去向。
秦廣王著麾下判官受理此事,不多時判官回報,“韓氏一族世代為賊,按律判決其等死後充苦役贖罪,有罪民韓北曠生前盜大小墓穴四百二十二座,陰德大損,今任冥河擺渡,待罪孽贖清方可重入輪迴。”
三人震驚,一時竟不知如何以對。
秦廣王垂慈示下:“去把韓北曠喚來,殿前聽候。”
不多時,牛頭馬面押來一蓑衣鬼,韓菱紗上前去牽住他手,那鬼身子抖擻,緩緩抬起頭,斗笠下正是韓北曠的容貌,他人在壯年便壽終而死,這些年在鬼界,模樣一直沒變,韓菱紗見了他,張嘴欲言,雙眼便先淌出淚來。
“丫頭,哭什麼?”韓北曠輕輕給她擦臉,“還像小孩一樣。”他安撫了侄女,便到殿前跪伏禮拜,“罪民韓北曠,見過秦廣王。”
韓菱紗脫口而出,“不要跪!”
殿中鬼吏呵斥無禮,倒是秦廣王特允韓北曠可面尊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