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豐城長大的教頭回應道:“那是當然的,小時候,我阿姆便同我講過重明鳥報恩的故事,說是重明鳥每十年要褪毛,彼時她便赤體行走,受風吹雨打,還會被當作蕩婦追打,後來有個牧童收留了重明鳥,給她衣著食水,又三年,重明鳥長出羽毛,便帶著牧童飛往西山,只留下一子一女在人間生長。”

這位教頭把話說完,大家都用一種詭異夾雜驚恐的目光看著駱詩奇,“二公子,您不會是想?”

駱詩奇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他也知道,這是妄想,是神話,一時間意興闌珊,便起身道:“各位慢飲,仲達先行一步。”仲達是他的表字。

這一下,大家都站起來,鹿正康也不例外,主人家要走,客人總不好留在酒桌上的,大家便一道回府,沿途家家戶戶歡聲笑語,過年的氛圍已經很濃厚了,而駱詩奇始終沒有言語。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大家也不見他打馬球,也不去吃酒,也不去看相撲,只是習練武藝,甚至,還會吟誦詩詞。

幾位門客聚在一起,一個個面色哀愁地商量著二公子的事情。

“太反常了。”混江龍嘆氣。

“確實反常。”玉人劍嘬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樣子。

“二公子莫不是害了相思病了。”追風掌捏起兩枚核桃,在右掌中滾了一圈,卡嚓嚓響,攤開手,左手撿著果肉吃。

鹿正康只是吃糕,糯米粉蒸制,內餡是秋季時候製作的桂花醬,香甜可口。

“鹿教頭,你倒是說句話呀!”

“我?我現在倒是好奇那位表小姐。”

“嗬,還有這閒心呢。”大夥兒對鹿油油的態度很不滿,這話說的,都背離職業道德了,都說主辱臣死,身為門客,雖然不至於到那種程度,但為主家分憂還是本職工作的,吃人家用人家的,每月還有例錢,眼看二公子奔著自閉去了,這個鹿油油啊,還是隻知道說風涼話。

鹿正康擺擺手,“二公子他其實是個好孩子,他就是不想自己的青春就這麼過去了,人要成家之後,規矩就更多了。”

諸位已經油膩的練家子們愣怔了一會兒,估計是想起自己在夕陽下的奔跑了。

鹿正康站起來,“不如這樣,我們到時候和表小姐商量一下,讓她扮演重明鳥,這樣就給駱詩奇那小子圓夢了不是?”

“啥子?!”

這話一出來,大家的想象力就開閘了,一時間頗有幾個老臉通紅的色鬼。

“這這這,男女大防……重明鳥這個妖怪又不太正經,怎麼能行!”

鹿正康聳聳肩,“又不是我們看,再說,別讓人知道不就好了。這種事情,還可以當作是兩夫妻婚後的甜蜜往事呢。”

“嘶——高,實在是高!”

“不愧是鹿教頭,果然年輕人更懂這些啊……”

大家互相看看,回過味來就覺得尷尬,這種事情放在鹿正康的前世那就是區區Cosplay,放在今天那可真是非常不檢點,需要批判的。

為了避免繼續尷尬,大家各自找理由散去,又過了三日,那位表小姐到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