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孫麗釵眼前一亮。

“那就快些長大吧。”

“嘻嘻嘻,你說的,那好。”

孫麗釵童稚無邪的姿態,卻包含一種含蓄的智慧,讓人難以分辨她的想法,同樣是不可思議的。

鹿正康看向窗外,春日的生機已經在盛夏勃勃綻放了呢。

徐染血感慨,“若說佛子賜天下人十分智慧,那麗釵獨佔七分。”

“有先生這句話,這孩子未來當是前途無量,若是王施主有意,貧僧可轉達逸姑庵,讓麗釵進入其中修行。”一個豪爽低沉的嗓門一路從屋外走進來,卻是好久不見的覺光。

這傢伙正經起來還真有幾分高僧的風采,他莊重地對孫麗釵的母親孫王氏合十一禮,嚴肅的姿態叫這位婦人有些受寵若驚,不過孫王氏對覺光的建議卻還是有些顧慮的。

“大師,孩子這麼小,讓她當尼姑……”她踟躕著,“是不是不太好?”

覺光一瞪眼,“話不是這麼說,你的孩兒天生體弱,去逸姑庵修行一段時日,學些武功來,豈不是大大的有益?再說也不一定要出家,當個俗家弟子也是可以的。”

這禿驢漆黑的臉上兩顆眼睛瞪得像燈泡似的,很有些唬人,說得孫王氏一愣一愣的,周圍其他的老媽子聽了也勸她同意,這樣一番攻勢下來,頓時就把她的主意掰沒了。

“那……我回去問問她爹怎麼說。”孫王氏嘴上謙虛著,但表情已經被同伴們誇得飄飄然,“麗釵,來,咱們回家一趟。”

小姑娘老老實實地哦一聲,走到母親身後,臨走前對徐染血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又對鹿正康笑了笑,末了,亦步亦趨地跟著孫王氏下山去了。

這些天來都是如此,孫王氏在哪,她就在哪,早上來別院,下午就回家,或者是一起守夜,小姑娘在床邊打地鋪,山路崎嶇,艱難跋涉,她從沒有半句怨言,永遠是歡歡喜喜的。

鹿正康目送孫麗釵離開,隨後把目光轉向自己心愛的鹿角。

鹿角當然還是鹿角,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所謂的“失去靈性”,本來這就只是一個因由,鹿正康同其感應,所以轉化了自己的化身,並不是說鹿角里有什麼神奇的東西和他融為一體了。

不過經由此事,鹿正康對這鹿角更增添一份愛惜。

如今的鹿正康境界又有提升。

放眼望去,世界是一片模糊的,是漂浮在虛空中混成的一個氣團,有一切質量和能量,有一切色彩和屬性,這個氣團運動著,吹拂著,表面捲起一個個小氣旋,輪廓是萬物的形體。

鹿正康自己也是一個氣團,周圍的小孩們的氣團小而淺,像棉花,覺光的氣團大而厚,像金玉,而鹿正康的,像高高懸掛的月亮。

這個氣團的大小、質感並不能決定人的力量,鹿正康的力量比覺光要弱許多,但他與世界本體的大氣團連結更深,所以捲動的氣量更大。

有了這個感知後,鹿正康試圖為這團氣命名,但思來想去,總是無法做到信達雅。

佛教裡有四大的說法,地水火風構成世界,這四大並非實體,而是形容鹿正康所見的這個世界本源氣團的運動的四種狀態,所以這不是四大。

是什麼在維持時空的存在,是什麼讓能量流動,而時空的本質,能量與物質的源頭又是什麼?

鹿正康只能認為是因緣,是貫穿過去、現在、未來三世,推動宇宙演變的願力。

那麼難道叫這個氣團為本因?

鹿正康咂咂嘴,這也太不雅了,聽著就很龍套的感覺,好像《天龍八部》裡就有個叫本因的和尚,具體如何他忘了,只記得挺菜的。

既然本因不好聽,那就換個高階的。

叫上緣吧,鹿正康心想,以後他自創一派的時候,這個名詞就會得到公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