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他不止一次的提到過他曾經跟很多女人相處過,他甚至最後多到根本都記不清那些女人的名字,只知道他跟那些女人幾乎萍水相逢,只知道在酒吧裡面那在燈光霓虹閃爍下一張張明豔的臉龐。

當然那些女人同樣跟他也是萍水相逢,只有極個別非常深情的女人會一直追著他不放手,但副校長那傢伙從來都沒有動過心,因為從一開始他只是想玩一玩而已。

最終那些崩潰的女人們在他面前玩自殺,甚至有的真正自殺。要麼割腕鮮血直接噴濺到他的臉上,要麼女人當著他的面從高樓上直接摔下來,在他面前痛苦的抽搐著。

然而無論這些女人的行為有多麼瘋狂都無法讓那個傢伙有半點的心疼。因為他壓根就沒在意過,又或者是說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有著一份深深的恐懼。他恐懼著自己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人類,因為他那無比可怕的龍族血統。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思維完全被龍類的思想所佔控,而龍類是那麼一個嗜殺的種族,龍類非常的殘暴,非常的無情,同樣也是非常的兇狠。在龍族的觀念裡面沒有任何的情感,有的只是鐵血般的統治。

而一條龍想要統治其他的龍眾,那麼就要利用這種無比強勢的手腕,而不是利用所謂的情感,而每一條龍的心中都是如此想法。

他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力量才能換來一切,尤其是那暴虐般的力量,所以在副校長心中,他一直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狼行走在那乖巧的羊群裡面。

他行走在那些人群中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憑藉著自身血統的強大優勢來輕易的碾壓任何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規則能夠束縛他。

因為在這個遍地都是小羊的地球裡面,只有他是唯一的一頭獨狼,他可以隨便的將那些羊羔吃掉。而他憑藉著那份強大的優勢血統的提供的力量完全可以為所欲為。

他甚至根本就不愛那些女人,因為在他的眼中,那些女人無論身姿有多麼曼妙,容貌有多麼絕美,可在他眼中也僅僅只是一頭待宰的羔羊罷了。”

曼施坦因一邊回憶著一邊語氣深深的說道。

儘管都過去了好多年,他依然無法忘記那來自信中的內容,因為那一幕對他來說是無比的記憶深刻,同樣對他的衝擊也非常的大。

每次回想起來的時候,他都不由得急促呼吸著,似乎是在聽著一頭惡魔的禱告。那種禱告極為的可怕,他雖然不敢聽,但那些聲音就像是瘋了魔的一般朝他的耳朵裡鑽著,朝他的靈魂裡鑽。

與此同時就在這種禱告聲中,曼施坦因甚至能夠感受到副校長的痛苦,雖然他有著惡魔般的力量,但是他也渴望能夠做一個正常的人類。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衝突,所以才導致了他心中的痛苦,而當時他閱讀到那封信的時候,他就知道副校長並不是一頭狼,至少一頭狼絕對不會思考著所謂的狼與羊。

而當對方有這種思考的時候,就說明對方一直在掙扎,想要擺脫那種困境,但對方又無能為力。因為正如對方所說,在整個星球上沒有任何的規則能夠束縛他,因為他太強了。

他高處不勝寒,就算是思考,也是他一個人獨立的思考,根本就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分擔這種憂愁,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他走出這種困境,他只能依賴自己。

而他自己正是那個彷徨者,所以他非常的痛苦,施耐德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他同樣理解那種感受,與龍戰鬥的時間長了,他自然能夠感受到龍心中所想。

可同樣他跟曼施坦因的想法一致,他覺得副校長既然有這種深沉的思考,那麼對方就絕對不是一隻狼,又或者是所謂的一頭龍。

在對方心中有著獨立的思考,但這種思考不足以改變他目前的困境,所以儘管沒有規則來束縛他,但他卻被自我的規則所束縛了。

他在自我的規則裡面掙扎著,卻又無法解脫,所以造就了一個非常痛苦的自己。

原來如此,原來真的是這樣,原來那個非常強大的傢伙為什麼每天會躲在鐘樓裡面喝著悶酒,每天過著擺爛的生活,原來這真的只是一場逃避。

因為那規則的束縛讓他極為矛盾,甚至這種矛盾至今都沒有解開過。

曼施坦因繼續說道。

“可是後來有一件事情讓他發生了轉變,又或者是說他從那掙扎的痛苦漩渦之中解脫出來了一分。而這個改變就是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兒子,沒錯,這個兒子就是我。

同樣也是在卡塞爾學院那次晚宴上,他認出了我,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兒子之後,副校長原本大大咧咧的性格,又或者是故意偽裝的性格忽然之間變得非常謹小慎微起來。

那是真正的謹小慎微,絕沒有任何的偽裝,他在信中提到過,當他知道我就是他兒子的時候,他非常在意我的想法,在意我的喜怒哀樂。

他甚至經常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我,生怕我生活過得不如意,就比方說我謝頂了,他甚至比我還要著急,他甚至還想要研究出各種各樣的鍊金藥劑以此來幫助我再度生髮。

可儘管他那麼努力,但我的頭髮同樣還是越掉越多,直到最後他也不敢再進行任何的研製方法了,生怕我徹底成為禿子。

總之他可以為了我向別人低聲下氣的,甚至也可以親自下廚,親自為我做一頓豐盛的早餐或是晚餐,又或者是為我編制一份份禮物。

而那一刻他才終於明白,無論是擁有一個能力多麼強大的父親,只要能夠為了逗兒子開心,甚至可以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給對方當馬騎,甚至還可以扮狗叫,扮驢叫。

而且一點也不為難,那完全都是下意識的行為,只為了能夠讓自己的兒子開心快樂,無論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而同樣他也在信中提到過,他說自己的這一生已經被束縛住了,他本來是想將所有的束縛完全解脫開來,從而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救贖。

可他直到又一次發現,他竟然被另外一種束縛給深深的羈絆住了。然而這種束縛不僅沒有讓他感覺到壓抑與痛苦,甚至反而讓他覺得解脫了。

他甚至覺得就是在這另外一種束縛之下,他不再受到所謂的規則壓制,而那種束縛就是我。

當他知道我是他的兒子,當他知道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脈,甚至他在這個世界上有了血脈,他反而覺得自己真的像是一個人類,而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狼或是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