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碩人進門,拉起孫煥梁:“兒啊,你先起來。”

孫煥梁這才起身,李碩人搬過來一把椅子放在神龕左側,扶著趙衝戎坐好,又搬一把椅子放在神龕右側,扶著劉秋英坐下。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只見李碩人把一米八的身軀一跪,雙膝跪倒在神龕下:“爸,媽,剛才煥梁說要給你們磕個頭再走,孩子提醒了我,兒子也給你們磕頭了。沒有你們,哪裡有李碩人的今天啊。歡迎二老去柳林市,省委大院為你們隨時開著。”

他這麼一跪,眾人集體目瞪口呆,只聽他一個人說話,整個屋子裡掉一根針都能聽見,這一番話刺痛著每個人的心窩子。

他這一跪,嚇得趙衝戎、劉秋英趕緊攙扶,趙衝戎大喊:“碩人,這怎麼使得啊,你一個省委書記在清朝可是撫臺大人啊,小百姓怎麼能接受你的跪拜,這要折我們的陽壽啊。”

李碩人堅毅的跪著,淚水已經滴在地上,所有人都扶不動他。看起來,他的內功十分深厚,不愧是八卦掌傳人啊。

他這一跪,這一番話,這一幕感天動地的畫面,震碎了所有人的心……

一個省委書記,跪拜趙家窪的一個老支書,相信誰看了這一幕都會心碎。

李碩人看大家不再來硬的,繼續說:“爸,媽,兒子雖然是撫臺,但在你們跟前我永遠是兒子。

“兒子跪爹孃,天經地義,不但不會折壽,而且還會增加你們的壽延,你們至少能活到130歲,等你們九十歲、一百歲的時候,我要為你們舉辦隆重的祝壽儀式,要公開跪你們。”

說完這個,他對著二老一邊磕一個頭,這才站起來,劉秋英終於沒忍住,頓時“哇”一聲哭了出來:“兒啊,你知道嗎?就在你和敬庭上高三的時候,我們家實在揭不開鍋了,真的沒法活了。

“我曾經跟你爸說,讓碩人自己想辦法找吃的。你爸難為的嚎啕大哭啊,蹲在雪地裡哭了半天。最後,你爸不得不跟宋抱石老省長打電話求援,宋省長二話不說,派人直接給我們家送來了一噸大米、一噸白麵、二百斤油啊。

“那是你爸一輩子唯一一次求人,真的把他難為壞了,現在想起來,我都忍不住落淚。那時候的日子難熬啊。”

趙衝戎早已經熱淚滾滾,過來給李碩人擦淚,像是大人給小孩擦淚那樣:“好了,兒啊,天下有你這樣的孝子,算我們中國文化沒有斷根。臥虎省有你和郭萍當家,是臥虎人民的幸福啊。去吧,爸媽還是警告你,少喝酒,少熬夜,注意身體,八卦掌要天天練。”

李郎才也過來說:“碩人啊,給你爸媽跪得對啊。那時候我天南海北奔波,你們見不到我,沒有你爸媽苦撐著,咱們李家真的就完了。”

李碩人把這個爸爸也扶到太師椅上,跪下去磕一個頭:“爸,沒有你把我撿起來,把我養大,我早就喂野狗了,你的大恩大德,天看著,老天不會對你不好的,爸,你明天跟趙爸爸和劉媽媽一塊,到柳林市住一段吧,到晚上陪我說說話。”

李郎才擦一把眼淚,把李碩人攙扶起來,上下打量一遍,好像在重新認識這個書記兒子,淚珠子仍舊不斷線往下淌:“碩人,我的兒,為了你,我做了賊;為了你,我跟那人鬥了一輩子;為了你,我扔下了頭人;為了你,我扔下了老婆;為了你,我踏雪臥冰。

“爸無能啊,那個年代太不好搞錢了,只能把你託付給你趙爸爸。卻又把他們家連累得沒法生活,你知道感恩就行了,現在不興磕頭,叫人看見不好。”

李碩人任憑淚水橫流,並不擦拭:“爸,兒子跪爹孃誰會笑話啊,誰笑話只能證明他不孝;全社會笑話也只能證明我們的社會出問題了。這沒啥,我和道良先走,我去看看你的重孫子去,你一會追趕吧。”

眾人無不是淚水橫流,也都沒人擦拭,對於李書記說的話無不是感觸良多,特別是郭萍、尤施綱、陳派兵這三位大員感觸更深,郭萍哭得幾乎要出聲。

送走了李書記,回到堂屋,郭萍感慨萬端:“咱們李書記的人格魅力沒得說,在常委班子裡可不單單因為他是書記就敬重他,而是一樁樁一件件事情辦出來,讓人震撼,直擊靈魂啊。

“就說我吧,我由於長期孤軍奮戰,沒有敬超的支援,養成了任性、獨斷甚至是武斷的毛病,那次,兒子生病要回來治療,我不讓。李書記把我叫過去,猛剋我一頓,親自給周洛漢打電話,讓洛漢務必把這事安排好。

“老伢子回來我才知道,那次病得很重,多虧了李書記,要不然我要後悔死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有個好歹,我可咋活啊。”

老伢子默默拿過來紙巾,給老媽擦淚:“媽,算了啊,李書記的為人和高尚品德,兒子親眼見了,比你說的還要好。以前不太信你說的,這下真的信了,我也會像他那樣,做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做個對老百姓好的公務員。”

黃敬超也感慨萬端,來給郭萍擦淚:“臭丫,咱不哭了啊。我撇下你們,讓你們受了數不盡的苦,我有罪啊。我這次計劃在西壇市投資三百二十億搞智慧農業。等我的腿好了,也去老伢子的牂牁省看看,在他們那裡看看能不能投資個什麼專案,把兒子的政績搞上去。”

黃重老頓時破涕為笑:“爸,好爸爸,別說過去的了,你能到我那裡投資,那可是再好不過了,我代表牂牁省全體老百姓歡迎您老光臨。”

郭萍也破涕為笑:“好了好了,都剩咱們的話了,來來來,師父,師母,派兵、施綱,咱們繼續。郎才老前輩看還有啥說的,說完了趕緊去追李書記吧。”

李郎才端起酒杯:“來來來,我真的不知道現在你們這麼大的官,能做到這樣,就算親兒子我也不敢信啊。今天見識了,現在的官風真的好多了,我們都高興啊。我也沒啥再說的了,就是想多陪一會老叔,哪怕不說話都行。”

大家互相碰杯,再次一飲而盡,大家敞開心扉,傾訴衷腸,好不快活。特別是陳派兵、尤施綱更高興了,黃敬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再次提及投巨資搞智慧農業的事,看起來鐵定是成了。

李郎才又陪著趙衝戎、劉秋英說了好多,才戀戀不捨告辭而去。

陳派兵、尤施綱看郭萍還沒有走的意思,當然也不好自己說走。但留在這裡,似乎是電燈泡,影響了她跟黃敬超的甜蜜。

郭萍當然看得清他們怎麼想了,等李郎才走後,說道:“陳書記、尤市長,你們回吧,我跟敬超說會家務事,傍晚就直接走了。回頭敬超搞智慧農業,我會經常過來看的,到時候聽你們細說咱們市的工作。”

陳派兵情知道韓希坤是趙敬堂的得意弟子,趕緊接話:“那就讓希坤留下來陪陪省長,有什麼事情,希坤全權處理,不需要層層彙報。我們先走一步。”

二位也都離座,告辭而去。屋子裡剩下的除了郭萍,全是太祖門弟子。

這時候,趙衝戎發話:“敬超,今天你也看到了,碩人是怎麼做的怎麼說的,你也要向他學習啊。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黃敬超怎麼能不知道師父要說啥,趕緊回應:“師父,師母,我對不起臭丫,對不起老伢子。這想了好多,決心跟獒國妻子說通這件事,我要娶了臭丫。”

此言一出,滿座震驚,韓希坤驚得筷子都掉了。郭萍驚得身子一抖,由於坐不穩而把太師椅都弄翻了。大家為什麼這麼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