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望你忘懷(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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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秋天因為氣候的原因,明徵斷斷續續地乾咳了小半個月不見好。利用週末休息的時間,程澈買了兩顆蜜柚,用蜂蜜熬了兩瓶柚子茶給明徵送過去。
明徵身上披著毛毯手上拿著紙巾盒給程澈開門,整個人無精打采,他的咳嗽更嚴重了,似乎還有一點發燒。程澈給明徵量了體溫,找出藥喂他吃上,給他掖好被子。得知明徵一天都沒有吃飯,程澈下樓買了菜和雞蛋。雖然程澈小心翼翼儘量不打擾明徵休息,明徵還是可以聽到廚房程澈忙碌的聲音。
外面的天氣很好,陽光從陽臺上暖暖地灑進來,明徵閉上眼睛聽著廚房裡的聲音,也許是退燒藥的作用,也許是自我催眠,恍惚間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和程澈永遠生活在一起,如果能這樣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地過一輩子,那該有多好。
程澈,我能把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她做了她所有能做的,她沒有錯,她只是不愛你。”夢裡的另一個自己說。明徵滿頭大汗突然被驚醒,心像是被用力拋向井裡,深不見底,寒冷入骨。
明徵一把掀開被子,光著腳跑進廚房,看到程澈在認真拿勺子攪動鍋裡的粥,他慢慢從背後擁住程澈,在接觸到帶著程澈體溫的毛衣後,明徵覺得自己才可以正常呼吸了。程澈掙脫了幾下發現明徵抱得更緊了,明徵把頭埋在程澈頸間低低地說:“答應我,不要走。”程澈感覺到明徵額頭上依然滾燙,只得輕聲安慰他,“好好好,我不走。你還發燒,不要光腳踩在地上,趕快去把拖鞋穿上,我給你盛粥。”程澈半哄半推,明徵才鬆開手。
明徵坐在餐桌前,看著他面前的兩個菜,一個雞蛋羹,一碗粥,他抬起頭看著程澈,眼裡水汪汪的,“程澈,你不要對我這麼好。”氣氛有些尷尬,程澈故作輕鬆地邊收拾灶臺邊說:“我不是對你好,我是對一個生病的人好。你不想我對你這麼好,你就趕快好起來吧。”
明徵並沒有繼續程澈顧左右而言他的話,而是走到程澈面前,把背對著自己的程澈轉過來,看著程澈的眼睛,認真地說:“如果我說,我想要一輩子這樣,這樣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程澈不敢直視明徵,只得紅著臉吞吞吐吐地回答,“明徵......太突然了,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我已經想的很清楚,這七年裡我沒有一刻不想與你共赴白髮蒼蒼。今天你在廚房幫我煮粥的時候,我多想把這一刻變成永恆。答應我,從現在開始,考慮一下,好不好?你不需要立刻回答我,等你想好了,告訴我。”
林韶來找程澈的時候,程澈用一下午的時間給他講了她和言念明徵之間的事,林韶聽完,沉默良久。程澈告訴林韶,明徵委婉地向自己求婚了,她問林韶自己該怎麼辦。
林韶嘆了一口氣,“程澈,在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你自己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你從小就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小鴕鳥,看著勇敢堅強,實則逃避是你的直覺。但這一天終究要來,你躲了七年,這一天還是要來。你和明徵的遇見,是你們彼此的大幸,也是不幸。你們兩個人,總有一個要先醒過來,打破這幸亦或不幸。時間不是一切的解藥,更不是迷藥,它是答案,最誠實的答案,它足以擊碎任何形式的自欺欺人。程澈,和明徵分手吧。”
程澈在這一瞬間終於懂了,就像失眠一樣,越是努力越是睡不著,越想要忘記一個人,那些記憶越是會在心裡生出盤根錯節的根鬚。你看不到他的樣子,你聽不到他的聲音,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訊息,但是隻要想起他,那種感覺永遠不會消逝。
程澈走到明徵房門口,深呼吸一口氣,敲了三下明徵的門。明徵很快幫她開了門,他還不知道程澈接下來要說的話,高興地轉身要幫程澈從冰箱裡拿出來一瓶果汁。在程澈說出:“不用麻煩了,我說幾句話就走。”的時候,背對著程澈的明徵突然脊背一僵,他預感到了程澈的話。
“明徵,那天你的話我認真想過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就此......分開吧!”
明徵跑過來,抓著程澈的肩膀,有些激動,“不,程澈,不,你聽我說。”直到他看到程澈被他弄疼的表情,才鬆開手。他不安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像是在說服程澈,更像是在說服自己,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說:“不,程澈,我們之間很好,我們已經在一起七年了,這七年裡我們幾乎沒有過爭執,你對我很好,我也視你如珍寶,七年裡我們一起經歷過很多事,你記得嗎?程澈,你記得嗎?那些快樂都是真實的啊。我們現在不需要改變,我們只需要延續這快樂就好啊!”
程澈此時很恨自己,因為是自己親手畫地為牢,牢牢地鎖住兩個本不該在一起的人。她看著那個笑起來和陽光一樣暖的男孩此刻像一隻頹敗的困獸,心如刀絞。
不過,林韶說的對,總有一個人要先醒,一切該結束了。程澈的拳頭緊緊攥著,指甲嵌進手掌心,她只能狠心說下去,“明徵,我們從剛開始就是個錯誤。七年過去了,我不能再傷害你。”明徵跑過來,慌張地抱住程澈,眼裡有了淚光,“不,程澈,我們的開始不是錯誤,你也沒有傷害我,一切都是我願意的,你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七年有多幸福。那天我說錯話了,我不應該逼你,你忘記我說的話好不好,我們不要改變,我們還像現在這樣,好嗎?好嗎?”一大滴眼淚從程澈眼裡滑落,她沒有去擦,而是用近乎冷酷的聲音說道:“明徵,你聽好了,你願意,我不願意。”直到走出明徵房門,程澈的淚水才洶湧而出,她坐在樓道的階梯上,把臉埋在兩臂中間,低聲嗚咽起來。
傷害明徵的話,同樣深深刺痛著自己。釘在木頭上的釘子,太久了,無論是拔出來還是砸進去,木頭和釘子都會痛,而且痛徹心扉。
明徵,對不起。每個人的心都是一個花園,我於你就像是那已經殘枯的樹枝,只有讓你將我連根拔起,徹底剷除,你的花園才可能枝繁葉茂,鳥語花香。明徵,忘了我吧,總有一天你會忘了我。我希望你好,因為只有看見你好,我才不會在未來漫長的日子裡因為帶給你的傷害而一遍一遍折磨自己的心緒。
一天在外採訪結束後,凌晨小跑著追上程澈,壓低聲音對她說:“你和明徵發生什麼事啦?”見程澈沒說話,凌晨也沒有堅持問,只是嘆了一口氣說:“你倆是我身邊朋友裡看起來最靠譜並且最像那種可以白頭偕老的一對兒,我還以為我能吃上你倆的喜糖呢。不過,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有磕絆,彼此冷靜一段時間也挺好。”程澈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明徵,他......最近狀態怎麼樣?”凌晨無奈地嘆息一聲,“明徵那小子一根筋,剛開始那幾天每天一句話也不肯說什麼事也不幹,就在家裡沒日沒夜地睡覺,我真怕他憋壞,就經常強制他陪我打遊戲。”
程澈心情有些複雜,“凌晨,我和明徵畢竟在一起七年,我這麼做真的對明徵傷害很深,放誰身上都不太好走出這種陰影。你是明徵的朋友,希望你一直能在他身邊陪他度過這段時間。”“程澈,你放心,我會的。”凌晨有些感慨,“明徵放不下你是正常的,你確實是個好姑娘。”快到報社的時候,凌晨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程澈說:“我也挺長時間沒有見明徵,他回家了,好像他家裡出了一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