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邊無際,被遺棄的孤獨靈魂沉寂於海底,這裡沒有陽光,有的只是快要將人粉身碎骨的壓迫感。

牧清的靈魂在這裡看著外界的一切,看著自己的身體倒下,看著那身穿銀色裝甲的男人踩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我只是……想跟我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啊,儘管他並不曾喜歡過我。”

現實世界,蘇晨俯視著腳下的宵,抬手銀翼上拿下一柄羽劍,再度冷聲開口“你沒有選擇的權利,我最後問你一遍,往生花,在哪?”

蘇晨手中羽劍緊握,似乎已經做好了隨時朝著對方的腦袋刺下去的準備。

“或許,我有辦法能問出點什麼。”

噬憶藤蔓反常的從蘇晨的腦海中鑽了出來,凝聚出半透明的高挑身形。

蘇晨解除臉上的銀白裝甲,將眼神瞥向過去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噬憶藤蔓盯著蘇晨腳下的牧清,準確的說是她那具身體裡,上古神靈的神魂。伸出靈巧的舌頭舔了一下妖豔的紅唇,眼神炙熱的繼續開口。

“若是我能吞噬一個神魂,那麼關於他的記憶我也能一清二楚的知道,如此一來豈不更加的簡單?既是如此又何必跟他多費口舌?”

聞言,那宵顯然也是看出了噬憶藤蔓的真身,面目猙獰近乎是咆哮的吼道“放肆!即便是在上古,你也不過是個卑微到泥土裡面的渣滓貨色,就憑你這種東西,是怎麼敢惦記我的神魂?”

噬憶藤蔓嬌笑出聲,面對宵的話,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面帶微笑的開口“是嗎?那真是可惜呢,本王現在俯視著你,而你身為神靈,卻也只不過是躺在地上的死狗。”

話音落下,噬憶藤蔓已經等不及享用這頓美味了,從他的手心腳下伸出數百道細長的藤蔓,朝著那身體攀附而去。

“哼,不過是仗著這小子的本事罷了,呵,你還真是命好跟了個好主子。”

宵的力量本就因為墜落到鬥氣大陸且經過上萬年的神力溢散,現在又因為要在蘇晨手下保命耗盡所有的力量,現在的它在噬憶藤蔓眼中就是毫無反抗能力的肥羊。

宵尖銳的聲音在牧清口中發出,隨後一道靈體便在少女的身體內鑽出,試圖逃逸離開。

見到這一幕,噬憶藤蔓緊隨而上,神魂的誘惑力對她是無比巨大的。蘇晨本也想追上去,但腳步剛一挪動,便感覺腳踝被人抓住。

低下頭,看到的是已經奪回身體控制權的牧清。

“我知道往生花在哪,而且知道如何讓它開花。我有一個請求,請把我帶到他的身邊,你會得到想要的。請相信我,我牧清是一名醫師,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職,我希望楊知憶小姐能成為我生命盡頭最後救治的人。”

蘇晨微微皺眉,看了眼已經追遠的噬憶藤蔓,還是認為先救楊知憶更為重要。

於是不再猶豫,將其抱起後便朝著先前藏身楊知憶的地方趕去,藉著機甲恢復上來的一點能量快速的趕路。

最終,將兩人帶回到方淨白那邊後,楊知憶已經沒有了意識,蘇晨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於是對著旁邊的牧清急迫的開口。

“往生花!快!”

牧清微微點頭,開口回道“往生花的盛開需要一點時間,你放心,我會信守承諾,她不會有事情的。”

說完,她轉身看向那還在抱著膝蓋傻笑的方淨白,拖著殘破的身軀艱難的走了過去,蘇晨懷中抱著楊知憶看著眼前這一切。

牧清走進方淨白,蹲下身子後撫摸起他的臉頰。

“我的愛人,我真的很愛你啊,你到底知不知道。”

“誒?嘿,嘿嘿嘿,嘿嘿。”

“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混蛋。”

“嗯?嘿嘿。”

說話間,楊知憶那雙眸子中不自覺的開始溼潤,她想起來以前的種種,想起了那一切都只是這個衣冠禽獸玩弄自己的把戲,但——自己偏偏深陷泥沼不可自拔。

牧清仰起頭試圖收起眼眶中的淚水,但那雙眸子已經決堤,斷了線的珍珠又怎能收得住,一次顫抖的呼吸竟是讓她情緒崩潰開來。

“你以前答應過我,你說我們要永生永世的在一起,現在我們一起到了這個地下世界的最深處,已經沒人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說話間,牧清竟摟著方淨白哼起了不知曲調的歌。

“盛開在黃泉的彼岸花啊,只會為分離而盛開。你鋪成的地毯究竟要把我的愛人引向何方?

這裡是通往死界的地獄,亦是我們新婚的殿堂。”

牧清的歌聲落下,那方淨白竟然恢復了一點神智,只見他試圖將牧清推開,同時聲嘶力竭的嘶吼掙扎“怪,怪物!你這個醜八怪,給本公子滾開!誰要跟你在一起,不過是跟你玩玩罷了,你放開我!平日裡本公子在你身上也花了不少的金幣,你若是有良心就讓我活下去,不要傷害我!”

牧清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那雙纖細的胳膊卻是讓方淨白怎麼拼命都沒法掙脫。

“陪我再一起看看吧,那開滿這個世界的往生花,好美啊。”

到此為止,這是牧清陷入瘋狂前,最後一句保持清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