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未歇,天光已見亮。

渠城百姓擔驚受怕了一夜。

一早醒來,發現整座城雖然還被封鎖,但卻放鬆了少許,可以由里正發放通行木牌出門,購買些糧油日雜。

雖然每戶僅限一枚,沿途還要經過層層盤查,但終究是鬆了口氣。

以前也發生過這種事,按照慣例,過幾日就會解封。

罵雖罵,但日子終究還是要過。

這些自然是劉宣佈置。

他也是出了名的計謀多端,先前疑惑只是不明局勢,如今被王玄點破,乾脆將計就計,麻痺血衣盜。

……

鎮邪府衙後院廂房。

渠城府軍長史太監林五早已目瞪口呆。

“事情便是這樣…”

劉宣恭敬拱手道:“林大人,此事幹繫到渠城百姓性命,還有太子安危,請務必幫忙。”

太監林五此時也有些慌神,“這…請太子出手,此事太過荒謬,萬一你的猜測不對…”

劉宣深深吸了口氣,“請大人放心,若有差池,後果由我一力承擔。”

太監林五臉上陰晴不定,“你說的全是屁話,若出了事,咱家又哪能逃得了…罷了,眼下情況也別無他法。”

說罷,從內室取來鑲嵌符文的銅盆,先是寫了封信,隨後放入銅盆中捏動法訣,頓時火光轟然而起。

青煙繚繞,升騰至半空消失不見。

就在這時,有軍士來報,排教刺客門長老正在前廳等候。

劉宣使勁搓了搓臉,露出如往日一般笑容,走向前廳。

正如王玄所說,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否為血衣盜內應…

……

與此同時,數百里外運河之上。

一艘巨大戰艦正破浪乘風,緩緩前行。

畫舫古樸大氣,通體玄黑,浮雕銅紋構建出一個個細小符籙,又組合排列成猙獰火焰巨鳥,隱約散發著恐怖氣息。

沿途所過之處,隱於河道下的魑魅魍魎紛紛消散,兩側河上小船見狀也連忙退避。

“是蕭家的畢方鎮獄船!”

“聽說是北疆畢方軍團退役,被蕭家得到重新打造,平日裡難得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不知是哪位公子出巡。”

“都是世家的事,和咱們無關,離遠些…”

戰船之上,兩側船舷每隔三米便站著一名金甲軍士,氣息晦澀難明,如一座座雕像紋絲不動,頭盔面具下眼神冷漠。

精美閣樓之中,白虎為毯,暖玉為爐,幽香縹緲。

閣樓矮几前正有幾人席坐品茶,輕紗曼羅的侍女們飄然而至,放下一盒盒精美點心。

上座者是一名華服男子,約莫三十多歲,五官端正、八字短鬚、面色悠然,貴氣十足,正是大燕太子獨孤熙。

在他旁側,坐著一名面如冠玉的老者,身著淡青儒袍,眼神古井不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