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山回自己的房間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是擔心於歲晚難過的還沒有睡,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兩個房間的兩張床僅隔著一堵牆,她不敢哭出聲音來,因為他聽見了又要熬夜陪著她。

他自己又無聊,手裡拿著那錠金子無意的觀摩著,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居然還有人用金子,也不知道它值多少錢?夠不夠我交學費哦?好——煩……”

他關掉燈以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睡姿像一個胎盤裡的巨嬰,臉部與膝蓋接觸,抱緊雙腿蜷縮成一團。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

心理學說說,只有內心深處極為孤獨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睡姿,或者從小就缺少母愛。

黑夜裡,於歲晚還是會想起陳銘,想起和他有過的種種。

難道你,真的就忘了嗎?

那些曾經並肩走過的歲月,那些曾經一起看過的風景,那些曾經一人一隻耳機迴圈播放的歌,還有學校門口那家牽手奶茶店,還有……還有很多,很多。

那些你們所有過的這些那些,它們從未變更過。

就連學校的食堂阿姨她們在打菜的時候手永遠都還是抖的。

太多太多的記憶仍然是嶄新的模樣。

那麼變的到底是什麼?

是你,是我,還是這個陌生的世界。

她的眼淚像雨後葉子上緩緩滑落的水滴,晶瑩剔透,在晚上的時候會發出耀眼的光芒。

如果夜郎州城有夜,那麼它一定可以照亮整個夜郎。

她的悲傷你聽得見嗎?

不,你永遠都不會聽見。能聽得見的只有睡在她隔壁的另一具孤獨體。

於歲晚在抽泣之中迷迷糊糊的睡去,噩夢纏身,一直醒不過來。

穆青山突然猛的醒來,看了一下時間,才三點多。他在想她是不是睡下了,於是爬到她的窗子邊像壁虎一樣探察了一下。

看到她安詳的睡了他也就放心了,正準備回自己房間時,於歲晚卻大喊了一聲“不要——”

聲音悽慘悲鳴,像是生離死別一樣。

“阿鳶?”

穆青山什麼都沒想便開啟窗子進去叫醒她,然後把燈開啟。

於歲晚滿頭大汗的,分不清臉上的液體是汗水還是淚水。

穆青山給她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大口。

他拍著她的背,緩了會,問道:“又做噩夢啦?”

語氣裡滿是溫柔和在乎。

她無力的點點頭。

“這次夢到的是什麼?”

她掐捏著手裡的杯子,目光呆滯的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