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風起雲湧,成千上萬滴雨露如決堤般傾盆倒下,飄搖地撞在玻璃高樓的帷幕上,即使粉身碎骨,卻依舊前赴後繼,大有撞破南牆也不回頭的架勢。

懸空的天梯軌道上,銀色的新幹線列車穿行在飄蓬大雨裡,緩緩從涉谷區向世田谷區前進。

大雨噼裡啪啦,擁擠的車廂裡,山崎拓海頂著一張清秀的臉,縮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四周滿是形形色色的人。

有剛下班的東京社畜,約會泡湯的年輕女高中生,耳邊喧鬧與嘈雜圍繞,分外熱鬧。

面對這些,山崎拓海只是冷眼旁觀著,他身處熱鬧裡,但卻處處覺得格格不入,想到這裡,他就愈發痛苦地捂著起伏的胸口,低垂在長劉海間的眉目,隱約透露出閃爍的金光。

他緊了緊衣服,喘了一口氣,熱鬧是他們的,與山崎拓海無關。

山崎拓海緊縮著身子,像是被危險包圍的刺蝟,盡力蜷縮著身體,露出扎人的尖刺,他在極力忍耐,忍耐心中那股嗜血的衝動。

他心底狂暴的野獸無數次想要衝破束縛奔騰出來,讓他化為那鱗爪尖利的怪物,撕碎視線所及的骨血,就像曾被他刺穿的那二十多具嬌嫩的女孩一樣。

但他不能,他就像是攜帶著定時炸彈,挾持了人質的歹徒,他知道以本家執法人的辦事能力,自己應該已經面臨被追上的境地了。

如果,如果不是得到了某個組織的密函,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像困獸一樣浴血,最後咆哮著死去。

人就是這樣堵不如疏,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人就會拼命抓住那根救命的稻草不願意撒手,不願意放手一搏,所以他不能放任本性的流露。

如果連人質都失去,再厲害的恐怖分子,多半也逃不過被那些自詡正義的執法人擊落的命運。

只要……只要再忍一小會就好了,山崎拓海這樣催眠自己。

他虛弱地靠在椅背上,緊挨著他的是一名低壓著裙襬的年輕女學生。

齊肩的短髮,圓圓的小臉,格子百褶裙,貼身的水手服,嬌嫩的面板白裡透紅,墨黑色的眼睛像是剔透的玻璃珠子,山崎拓海覺得自己在其中看到了繁星。

山崎拓海竭力讓自己遠離那份少女的甘甜,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暴露出獠牙,進而痛下殺手。

山崎拓海的長相其實很清秀,有種奶油小生的俊美。

若不是瞭解了檔案,執法人大概不能把這個作惡多端,殺了二十多名年輕女性的魔鬼,和一名純良的小鹿聯絡到一起。

此時,一木葵就是被山崎拓海小鹿般的氣質迷惑了,她本人也是怯生生的,看到扭過頭顫抖的山崎拓海,認為自己是遇到了同類人。

“學長冒雨,是要去哪裡呢?”

她小聲地嘗試搭話,同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山崎拓海身上幾乎溼透了的的單薄襯衣。

那溼漉漉的衣物貼著身體,隱約能看到山崎拓海小有形體的肌肉線條。

特別是那白色纖細的脖頸,突出的鎖骨,完美地砸中了一木葵的好球區,讓這個在交際圈子裡出了名膽小的女孩有種遇到真愛的錯覺,讓她可以戰勝天性的懦弱開口表達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