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朱濂溪知道這次送糧對於裴梟然來說,有多麼重大的意義。

雖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竟然將裴梟然這麼早就被推到了赤宣帝的面前,還得到了赤宣帝超乎尋常的信任,以至於在她這麼小的時候,就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她。

但是,他依然會全力支援她,而絕不會在背後給她拖後腿。

見朱濂溪久久的沉默不語,詹皇后立時便有些不滿,但在她生出下一個兒子之前,卻不敢和朱濂溪徹底翻臉,只得壓下心頭不快,儘量擠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循循善誘道:

“溪兒,你若是不願,也就罷了。只是,你外祖家若是沒落了,待將來爭奪皇位之時,你沒了依靠,沒了在朝中為你撐腰之人,怕是很難勝的過其他皇子,你身為大皇子,又是嫡出,那皇位,難道你就甘願眼睜睜的看著它被別人所搶走嗎?”

設計奪走他的太子之位、好讓自己的兒子當上太子之人,有什麼臉面對他說出這種話來?

朱濂溪不可測度的黑眸彎了起來,笑著道:

“母后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又怎麼會不願意呢?現下我真正的外公都與我斷絕了關係,我只有你們了,當然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自從朱濂溪認詹皇后作母后之後,他生母的父親一家便與他斷絕了往來,因為他們懷疑,殺死他們女兒的,正是詹皇后,只是一直苦於沒有證據證明而已。

最起碼在外人看來,朱濂溪是和自己真正的外祖家斷絕了關係的,至於實際情況如何……怕也只有朱濂溪和他的外祖家自己知曉了。

朱濂溪嘆了口氣,話鋒一轉,道:

“只是我在想,母后的這個主意,對於外公和兩個小舅舅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詹皇后微微蹙眉,道:

“怎還會有壞處?”

朱濂溪笑著搖了搖頭,道:

“後宮不得干政,有些事情,母后怕是不知道吧,母后以為,送糧真是個好差事不成?這些糧草可是關乎無數百姓性命的東西,不然的話,那些大臣們也不會如此反對父皇派遣一個小姑娘去送,因為事關重大,所以決不可兒戲。”

詹皇后愣了愣,喃喃道:

“莫非……還有什麼危險不成?”

又不是去打仗,只是送點東西而已,詹皇后可不覺得有什麼好擔心的。

朱濂溪點點頭,道:

“如今北邊已經下了半個月有餘的雪了,受災的可不止百姓,還有沿途的劫匪,一旦遇到這些窮兇極惡的劫匪,被劫走了糧草,到時候,兩位小舅舅可如何回來向父皇交代?”

詹克莊的兩個兒子是什麼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朱濂溪與詹皇后一樣清楚。

詹皇后臉色微變,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一點。

朱濂溪又道:

“而且,一旦路上發生點什麼意外,導致送糧的時日延遲了,待到達目的地之後,那些已經餓瘋了的百姓,會放過小舅舅以及那些送糧的人嗎?母后怕是沒有聽說過一個詞,叫做暴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