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廣場上人全都停了下來,看向厄運小姐所在的方向。

“這是怎麼回事?”卡密爾低聲問道。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厄運小姐不顧形象,如同街頭混混一般,在眾人面前大打出手。

李維的目光在那裡停留了片刻,搖了搖頭:“沒什麼,她遇到一個老熟人。”

皮爾提·哈克船長。

李維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樣子,是他捂著厄運小姐打得血肉模糊的手,就是那隻總被他吹噓殺了猩紅之刃的手。

皮爾提,還有烏鴉和老吹船長,在普朗克倒臺之後不久就密謀奪走厄運小姐拼命贏得的利益。

烏鴉死在了那次的會談室中,只剩下一個腦袋和一堆漆黑的的鳥毛。

而老吹則是在蝕魂夜中丟掉了性命,只能說他命不好,沒有想到蝕魂夜會提前,他的船在那天晚上出了海,再也沒有回來。

至於皮爾提·哈克。

在走出會談室時,厄運小姐撂了句狠話,下次再看到皮爾提就崩了他的另一隻手。

卡密爾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放心的說道:“我們不用去看看嗎?”

“沒有必要。”李維聳了聳肩,“她十分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他意味深長的補充道:

“這是屬於她的戰爭,我們只是一個匆匆過客,明天就要離開這裡。而且...想要在魚龍混雜的比爾吉沃特成為真正的女帝,就要先殘忍,才會懂仁慈。”

卡密爾仰頭盯著他稍顯冷峻的面容,微不可查的輕蹙起眉頭。

這一刻,明明她和李維的距離近在咫尺,但卻總覺得眼前這個青年若即若離。

她的心頭忽然湧現出一股恐慌的情緒,自己會像厄運小姐那樣,只是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嗎?

李維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扯住了。

他有些疑惑地偏過頭來,看著卡密爾有些發白的指節。

“起碼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卡密爾儘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李維笑了笑,剛要回答,就看到那邊的騷亂已經有了一個結果。

雷文出現在厄運小姐左邊,一隻手硬生生地抓住她的右肘,收回了她的拳頭,把她從皮爾提身前拉開。

“消消氣,船長,”他說,“好了,好了……”

她還有點衝動想要再打一拳,但等雷文扶她站起來的時候,厄運小姐的憤怒已經褪去。

她的強硬態度已經表達清楚了,於是就順勢讓雷文把自己拉到一邊。

“最後的沉降之旅即將啟程,”一個散發著酒氣的聲音在她耳中響起,“聚集於此之人皆當聽取誓盟。”

“願和平降臨吾輩,”她自然而然地接著說,“願身體與靈魂不再受傷。”

“不動刀,不動槍,不喚蛇,不施魔。”雷文補充道。

“謹遵水淹亡魂時的休戰!”皮爾提說完最後一句,從她身邊爬開。

厄運小姐長吁一口氣,轉過身看向那個聲音的來源。

一個彎腰駝背的瘦弱人影,身披一件昂貴的海獸皮衣,繫著一條新鮮的八爪魚觸手領帶,亮晶晶的魔鬼魚平板帽扣在頭上,一反平常衣衫襤褸的樣貌。

“索恩?”她說著,輕輕掙脫雷文的手。

“你該叫索恩船長。”那人咧了咧嘴,朝甲板上吐出一口昂貴的海草菸葉,距離她光亮的皮靴只差一指的寬度。

厄運小姐譏諷的大笑起來,“你?船長?什麼時候的事?”

索恩神情得意,看上去就像一個裝貨的童工剛剛偷到一顆芒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