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社會是個大染缸，紅變成了黑

生活如前，沒有波瀾。

ts市房屋建設開發公司隸屬於ts市房產管理局，行政級別是副縣級，總經理是副縣待遇，其他副總經理為正科級。從房屋開發公司和建設開發公司合併整合後經過幾年的發展，到1997年的時，已經做大做強了，下屬副科級單位有十個：ts市房屋建設設計院，負責房屋設計工作;混凝土攪拌中心，負責建築施工混凝土的供應;建材商店，對建築施工用材料的供應，主要是暖氣用件兒的供應;開發供熱公司，對所開發的居民小區的供熱;開發酒樓，負責接待房地產開發總公司各兄弟分公司人員的招待並對外營業;市房屋建設開發公司物材料資經銷公司，主要是供應除暖氣用件以外的材料，包括水泥、鋼材等材料的採購供應;開發公司汽車修理廠，對開發公司全系統內汽車修理保養及汽車用油的供應;鋼窗廠，負責建築用窗戶相關用品的製作與供應;張北物業管理公司和阿利所在的房屋建設物業管理公司等，產值已經達到了不到兩個億，成了ts市名副其實的納稅大戶。

阿利已經由中層骨幹，提升為房建物業公司的副經理，主抓財務和公司辦公室的工作。

那天是星期一。阿利上班如果乘車不倒乘的話，只能坐26路車，但必須先走二十分鐘左右;如果倒乘的話，就不用走路，出家門口不遠先乘2路，然後再倒乘5路車。

乘2路車後倒乘5路等車時，看到一個人比較熟悉，定睛一看是初中四班的同學，他姓李，叫李l鍾。

兩人寒暄完之後，他問阿利在哪高就，阿利就簡單向他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情況，他聽得很仔細，把阿利工作單位的名稱，具體坐落位置等等都詳細地記下後，阿利就順便問了一下他的情況，在見他身材很胖，油頭粉面，西服革履，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個大金戒指，外觀看那個兒不小，如果是真金的，有些克數。右胳肢窩低下夾著一個公文包，左手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根菸抽著，隨後就從兜裡往外給阿利掏煙，阿利婉拒後，他把煙放回了口袋，嘴上說道：“我在深圳工作，主要是把ts的水泥、鋼材等的貨物運到廣州那邊啦。”

“哈！你這買賣不小呀！”阿利由衷地慨嘆道。

“毛毛雨啦！”他口音帶出了廣東味兒，然後接著說道：“一般都是成船走的啦，每次都是幾千噸上萬噸的啦！”在人家的嘴裡，幾千噸上萬噸的貨物說的那麼輕鬆，這讓阿利不得不刮目相看。車要快來的時候，他握住了阿利的手說道：“老同學！今天就不聊啦，改天到你的單位去拜會你啦？！”

“好的，老同學，改日見。”阿利舉手與他話別。

那天阿利記得非常清楚：就是與他見面後的下一個星期一。

阿利坐車到單位很早，在不到七點半的時候，就見樓道里有一個人，下身穿的是一條牛仔褲，褲邊已破，上身穿一件夾克衫，滿身都是水泥，臉上也有，外觀上極不整潔，好像忙碌了一整晚，剛剛忙完，他一臉的疲憊，阿利一看，這不是老同學李l鍾嘛？趕忙問他：“喲!老同學，咋這副模樣啊？”

他衝阿利笑了笑，說：“剛給廣州的老闆走了一船水泥，我這還沒來得及吃飯呢。”

“是嗎？”

“你看我這啥東西都沒帶，身無分文。老同學！你看你能先救濟我點不？把我餓壞了！”

“那你打算讓我救濟你多少呀？”阿利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自己救濟他多少。

“當然是多多益善啊！”他臉上掛著笑意說道。

阿利兜裡就有200多點，就對財務科的出納小劉說：“我先給你打個欠條，借800元，加上我自己的200，正好給他你湊1000咋樣？”

“哎呀！不愧是老同學！雪中送炭啊。對了，你記個門牌號，我姐家的電話和門牌號我告訴你，如果找不到我可以去那裡找我姐問她要，”阿利聞聽就順手找了紙筆，“龍北小區506樓4門602室，電話是2095148”，門牌號碼與電話號碼出口就成章，那熟練程度由不得你不信。

錢交到他手裡之後，他千恩萬謝地客客氣氣地辭別了阿利，揚長而去。

就從他離開以後，阿利就一直等待著老同學李l鐘的出現，好把自己打的欠條800元錢還上。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小劉催著阿利還款，因為這欠條是阿利在財務科私自打的，小劉借錢給阿利，是不符合規定的。直至到此時，阿利都覺得催人家還錢都不好意思。按照他當時留下的電話號碼一打，電話裡傳出了“您撥的號碼是空號！您撥的號碼是空號！”這下阿利才意識到不對勁！等按照他給的地址去到龍北小區506樓時，根本就沒有這個樓！我的個乖乖！不得已的阿利，就在嘴裡，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把這800元的虧空補上。。

及至後來，阿利見到其他的同學談及此事時，同學說道：“他誰都騙！同學基本上都騙遍了。有的同學見他來，一提及借錢的事，就直接拒絕他：沒有！而且他是不論多少大小，幾十塊十幾塊錢也要。”

社會上這個大染缸裡，是什麼讓他放下了做人的尊嚴，把行騙當成了一種手段？又是什麼讓他的心，由“人之初，性本善”，由紅變成了黑？是金錢散發出的銅臭，還是靈魂變得腐朽？還是。。。。。。？阿利一直都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