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商店、生產隊和學校。。。。。陸陸續續地都開始步入了正常。

“抗震救災,重建家園”是各行各業的當務之急。

阿利每天都是按上學的時間正常到校。在革委會、工宣隊領導下的學校裡,主要的事情就是勞動,有組織地進行清墟。

放學以後回到家,也沒啥事情,有時候就看看書。

阿利從小就非常喜歡書。有時在放學以後,如果書店不關門,阿利就會去新華書店,趴在櫃檯上,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喜歡的書看——直至書店關門。如果星期天外面的小夥伴兒少的話,也會去新華書店。

在新華書店裡,見阿利趴在櫃檯上不動窩兒,售貨員就會用雞毛撣子從櫃檯的前端開始撣,一直到阿利近前,邊撣邊問:“你想買什麼書?”

阿利就會紅著臉走開,過一會兒再回來趴在那兒,盯著自己喜歡的書看。吃飯就成問題,所以買書就成了奢望。那時候的小人書,像《閃閃的紅星》、《雞毛信》、《地道戰》、《地雷戰》等等,我有的這本你沒有,而你有的那本我沒有,都是傳換著看的,看完了雖然不捨,但還是要還的,永遠也成不了自己的。

阿利在書店裡看上了一本小說,名字叫《巍巍的青巒山》,厚厚的,有好幾百頁,售價是0.78元。每次去書店,阿利都會去小說書櫃那兒,找售貨員要這本書看一眼,然後再還給人家。

新華書店也開始營業了。門朝南開,裡面非常簡易,除了門口沒有擺放東西,四周都擺上了大書櫃,上面的圖書有的已經毀損了。阿利沒有看那些,最關心的就是《巍巍的青巒山》。還好,書還在,也沒有毀損,阿利心中一陣竊喜。但怎麼買到它呢?

除了每天上學時間,幾乎都沒有閒著的時候。那時候收廢品的也不少,但價格便宜。地震前,由於家家生活都不富裕,“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這個東西那個物件兒都是好的,即使破了舊了也都捨不得扔。一個兩個撿破爛的還行,多了的話就難做了,所以那時候即使是撿破爛的,也非常難。現在與原來不同的是:地震後,人們原來不捨的東西被迫丟棄,廢墟堆裡的電線、鐵絲兒、鋼筋頭兒等比較多,所以撿廢品賣錢買書不失為一條路子。

阿利在上下學的路上,開始睜大了眼睛,留意路邊的廢墟里,如果有電線、鐵絲兒、鋼筋頭兒、牙膏袋兒等,阿利就會隨手撿起來裝進書包裡。在星期天的時候,就會往遠處走走,去撿拾這些東西。

撿回來的東西,按類分開。對於電線,不管裡面是銅線還是鋁線,找個空曠處就用火柴點燃,將塑膠燃燒盡後,不能直接用手去摸,將裡面的銅線或鋁線放在地上用腳踩踩,將上面未燃盡的塑膠弄乾淨——沾有一點塑膠就會打折收購,再按照紅銅和黃銅分類放好;將撿回來的牙膏袋兒用水將裡面的雜質洗淨晾乾,將斷了把兒的、廢棄不用的盛粥勺子燒熱,把牙膏袋兒放進去融化成水,然後倒在乾淨的紙上,牙膏袋就變成了錫鈿,錫與牙膏袋兒的價格是不同的。

阿利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將所撿的破銅爛鐵歸集在一起,找了個時間賣了,一共賣了1.32元,除了買書的0.78元外,還富裕0.54 元。後來阿利將剩下的錢交給了母親。

《巍巍的青巒山》終於到手了!那天阿利拿著新書回到家,找到了一張牛皮紙包上皮兒,洗了手,開始閱讀了。

那時的阿利,就有一種性格:就是執著。認準的事兒,一定要想辦法實現!正確的還可以,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