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讓人幾欲作嘔。

馬腿上的繩結十分專業,可以肯定,這五馬分屍的慘劇是人為的,而且兇手的身手十分了得,因為老徐的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眼神中充滿驚恐與絕望,顯然是被活生生撕扯而死。

什麼人這麼心狠手辣?他的目的是什麼?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次與我們起衝突的、朱中華口中描述的山羊鬍。此人居心叵測,老謀深算,好像事先知道朱中華會被抓一般,放出“示敵以弱”的虛假訊息,然後又將李嵐峰的浮魂送回,卻在暗中擺了我祖父一道,顯然是對我們干擾他的計劃表示“抗議”,所以找到我們頭上也是正常的。

但是,可是他為什麼要對幾乎和我們毫無關係的老徐下手呢,這種人還怕警察嗎?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真實情況要調查過才知道。老徐的妻子告訴我們,說老徐每天不到六點,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要到馬場餵馬,今早他出門的時候,還說今天饞肉了,想吃點餃子,豬肉酸菜餡的,結果面都和好了,人卻不在了。

“李嵐峰出院了?”祖父問李隊長,他對李嵐峰的恢復速度表示懷疑。

“對,就是昨天的事,醫院檢查沒什麼問題,說是自己回家養養就好。”李隊長回答。

一切看似沒什麼異常,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我說,實在不行就查查吧,我先試試。

我從老徐妻子手中接過老徐的頭顱,感受著他的氣息,坐在地上進入冥想境界。

天剛泛白,老徐用耙犁拉著一捆玉米杆進到馬場,給他養的八匹馬喂草料。突然,一個手提木棒瘦弱的男子從背後悄悄靠近,在老徐的後腦猛敲一棒將老徐放倒,並用破布將老徐的嘴堵住。

此時,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出現在馬場,他身手敏捷,跳進馬廄內解開五匹馬的韁繩,拴在老徐的四肢的脖頸,動作非常迅速,一看就受過專業訓練,或是經常做這種事。

那幾匹馬好像被控制了一般,一動不動地分立在五個方向,老徐醒了,看到自己的處境,已經能料想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悲慘結果,他拼命地掙扎卻無濟於事,於是他仰起頭,對在背後偷襲他的瘦弱男子破口大罵,表情憤怒無助。

那魁梧男子騎在一匹馬背上,用腳輕夾馬腹,於是五馬齊動,無情地將老徐撕成六塊,空中血霧飛濺,碎肉橫飛,嚇得瘦弱男子扭頭便套,當我看清他的臉時,眼神一凝,竟然是李嵐峰。

老徐慘死後,五匹馬一齊躺倒在地,魁梧男子並不去管逃跑的李嵐峰,而是從腰間抽出尖刀,將五匹馬的肚子全部劃開,趁著熱氣將頭伸進去不斷蠕動,我看的頭皮發麻,頭腦中奮力將視角靠近,想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就在我繞向側面的一瞬間,男子突然抽出頭顱,快速起身,將沾滿鮮血、五官扭曲的臉湊到我面前!我下意識被嚇得一聲大叫,從冥想狀態脫出,身體向後癱倒,將老徐的頭顱也丟到了一邊,不斷地大口喘息。

“怎麼了?”祖父連忙蹲在我身邊問我。

“李嵐峰有問題,而且,他來了,應該就在附近!”

稍微緩和後,我將我看到的一切都告訴祖父和警察,李隊長和張全對我也擁有這種“特異功能”感到驚訝,同時也和我祖父一樣,不知道李嵐峰參與此事的原因是什麼,也不知道我所說的“他”是誰,在哪,但既然已經有了眉目,就從李嵐峰身上尋找突破口。

李隊長留在現場壓陣,張全與我們一通前往李嵐峰的住處,我見他又數著子彈,納悶說怎麼還帶著槍?張全苦笑,說自從我和祖父進山之後,他師徒兩個提心吊膽,只要因公外出就一定把槍帶在身上,你看這五馬分屍的架勢,不得不防啊!

確實,無論是濫用極刑,還是剖腹喝血,都只能用傷心病狂來形容,根據長相判斷,我肯定那個人不是山羊鬍老者,我想起朱中華提到的另一個人——阿輝——山羊鬍老者意志的執行者,會是他嗎?

半個多月不見,李嵐峰家更破敗了,煙囪沒有煙冒出來,這十分反常,因為東北農村冬天都有早起燒火取暖的習慣,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可能出事了!

房間內十分潮溼寒冷,顯然很久沒有燒過炕了,我們沒有見到李氏夫婦,只在地窖裡發現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李嵐峰。

張全和我把李嵐峰弄到了上面,這人還有氣息,祖父小心翼翼地檢查一遍之後,告訴我們這人沒有大礙,一些皮外傷,抽搐是應激反應。

我怒了,這為虎作倀、恩將仇報的傢伙還有臉應激,當下也是惡從膽邊生,朝其屁股上猛踹兩腳,又從缸裡舀了一瓢涼水猛地澆到臉上。這下他倒是不抽抽了,直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一扇大排骨。

祖父阻止了我繼續施暴,將右手食指放在口中沾上些許津液,點在了李嵐峰的額頭之上,隨即念動咒語,李嵐峰竟然就這樣緩緩睜開眼來。

他抬頭看見我們顯然有些害怕,轉頭就跑,又差點掉到地窖裡頭,張全把他拖到炕頭倚著,揪著他的衣領喝道:“早晨你上哪去了?昨天我給你們送回來,你父母呢?”

我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說!為什麼要打老徐!那人是誰?”

李嵐峰看見張全與我面露兇相,都快嚇哭了,一臉倒黴相,轉頭求我祖父:“爺啊!救我!”

我祖父對這小人也沒什麼好感,不過還是回答:“救你?救你什麼?”

“我父母被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