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事出緊急,我也沒過多在意,如今這一出一進,發現這屋子裡確實有著難聞的氣味,我還好,剛才待慣了,李隊長剛從外面進來卻受不了,一路捂著鼻子。

那對老夫妻正與我祖父交談,看到李隊長嚇了一跳,畢竟他們那個年代的人過起日子來都很小心,幾乎不與警察打交道,上次去公安局接兒子已經讓他們抬不起頭來,現在一個警察竟然直接出現在家裡,這是要幹什麼?

李隊長顯然閱歷極深,一眼就看出戶主的擔憂,笑著介紹自己是這位趙爺的朋友,是受託前來,沒有其他事情,二位不要驚慌。

二老立刻熱情起來,急忙給李隊長看座。

安撫完兩位老人,李隊長看著炕上躺著那位,皺著眉頭問我祖父:“趙爺,這是怎麼一回事?”

祖父說:“邪靈入體,暫時被我壓制在體內,可能是刑事案件。”

祖父顯然是事先知會過老兩口,所以二人並沒有過多驚訝,倒是李隊長一聽是來活的節奏,兩眼放光地問具體情況如何。

祖父對李隊長說:“這個之後再說,目前這人極度虛弱,需要馬上送醫治療,你安排一下吧。”

聽說要送醫院,老兩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突然一臉愁容,我知道他們擔心醫藥費的問題,這種家庭條件,即便醫保報銷百分之七十,最後還是支付不起。

李隊長讓他們放心,表示由人民警察在,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然後跑出去接連打了還幾個電話,不一會就氣沖沖走進來,我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懊惱地告訴我們:由於交通不便,救護車進不來,我們要自行把人送到大路上。

老徐聽了哈哈大笑,說這有何難,這事包在他身上了,說完又風風火火地跑出去趕他的馬車,我見李隊長嘴角露出不屑,就知道之前他們肯定是出現交通事故了。

我幫著老兩口打包行李,祖父和李隊長說了許多悄悄話,我光聽到什麼修路,人大代表提意見啥的,李隊長連連點頭。

我們將這骨瘦如柴的可憐人用破棉被裹住,將老兩口勸留在家裡,坐馬車上山。

救護車已經在山腰等待,見到我們,馬上從車裡下來四個人,把人從車上拖到擔架上,跟李隊長交代幾句,便呼啦呼啦下山去了。

不久,張全駕著一輛巡邏車過來,拎著兩大包魚肉蔬菜交給熱心腸的老徐,讓他轉交給老李一家,然後又遞了幾張紅票子過去,大概十張,說是付給他的辛苦費。老徐哪裡敢要警察的錢,多番推辭說這是鄰里之間該做的,談錢就俗氣了。

最後還是祖父出馬,先是誇獎他居功至偉,是個極大的好人,以後還要諸多事情要麻煩他,這才把錢送出去。

隨後我們四人前往醫院聽取醫生的意見,醫生說,血檢顯示此人已經極度營養不良,各器官有衰竭的跡象,需要立即輸液輸血,至於病因要等待進一步查探。

醫生的言外之意就是這人能活著已經是奇蹟,接下來就要相信醫學了。

人命關天,當前是自然是以救人為主,我們來到盥洗室的休息區,李隊長向我祖父探求是否有現代醫學以外的手段能讓這人醒轉過來,祖父搖頭說,按照玄學的觀點來,這個人已經是個死人!

他與我們解釋道,從靈魂論的角度來講,人有三魂,與人的生命同始終、共進退的命魂;能暫時遊離於身體之外的浮魂;不以人體的存滅而存在的、並且能轉生的真魂。

此人命魂尚在,但浮魂被人拘走,被一狂暴惡靈替代,所以他的表現十分異常,有暴力傾向,目前他將那惡靈封印,可暫保一時安寧,但若不找回浮魂,這人也沒有幾天好活了。

我說,是不是要找出始作俑者,將其浮魂換回?

祖父說是,但這件事遠不止這麼簡單,操縱這一切的是個高手,而且異常狠毒,不僅拘走浮魂,還將其真魂禁錮,這意味著即便此人命魂消散,撒手人寰,也斷然沒有轉世的機會,永生永世被人操縱,不復翻身之日。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要有多大的仇怨才能下此毒手,莫非與那兒媳有關?

李隊長說打住,什麼兒媳婦?

他們還都不知道,於是我便將從老徐和我祖父那聽來的對話複述了一遍,這師徒兩個聽完一致斷定要從次女身上著手,但是目前沒有人報案,他們根本無法公開插手這件事。

我一想也是,這老兩口老實了一輩子,估計從來都是牙被打掉了就往自己肚子裡咽,他們報警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這時候祖父李隊長說:“他們家的事還需要你們多做工作,如果不能說服他們報案,至少問出點有用的資訊,至於明面上的事,暫時交給我來做。”

祖父就是這樣一個人,只要他接觸過的事,必然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也許就是東海遺族的人生信條吧。

他這般決定了,我也沒有不從的道理,便問他是不是已經有了線索了?

祖父搖頭表示此人浮魂在外,真魂也處在一個休眠的狀態,以他的能力暫時沒得到有用的資訊,這次主要靠警方的訊息網路來獲得情報,那被封印的惡靈可能也是一個小的突破口。

事情暫時決定之後,李隊長安排人去做李氏夫妻的工作,我和祖父則留在醫院,準備對那惡靈來一場特殊的“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