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此時雖已是年過三旬,但最終歸未經男女之事,聽得陳偉同並未受傷,臉上卻是一片赧然之色,恍然回過念頭,心跳也跟著亂了幾拍,旋即又想到兩人份屬姨甥,也算他半個小姨,倒是這廝一直姑姑、姑姑地叫她,也不知是從哪裡論起的。

想到此節,程英大方地解下罩在身後的披風,搭在了陳偉同身上。

另一邊,白髮宦官調息了片刻,將將穩住傷勢,就對一眾圍在身邊的手下說道:“那小子死了沒?”

眾人回頭一瞧,恰好看到陳偉同從一堆殘磚亂石中爬出來,心中都是一驚,想不通他為何明明都被那一重擊拍飛,轉眼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半點受傷的跡象都看不出來。

老宦官也透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陳偉同,心中更是震撼莫名,旁人只能看到表象,但他卻比誰都要清楚那一掌的威力。

莫說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任憑是昔日五絕之中的哪一位,中了他這全力使出的一掌,即便不至於當場散功,那也得細心調養上三五個月才能下床。

但這眼前的少年氣息平穩、神色自若,比之剛剛見面之時,甚至還多出了幾分出塵之意,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陳偉同邁步而來,一眾大內宦官紛紛後退,那位中年統領也喪失了抵抗的勇氣,嘴裡囁嚅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開口:“你,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你們一群人跑來圍攻,打爆了我的衣裳,打壞了我的劍,還問我想怎樣?”

“閣下擅闖京兆府大堂,阻撓府尹斷案,當眾打傷朝廷貢生,公然拒捕,我等奉命緝捕,也是職責所在……”

“咳咳,”白髮宦官扯著身旁一人的胳膊勉力站起來,喘了幾口粗氣,打斷了那中年統領的話,說道:“不必說了,娃娃,老夫會上奏官家替你抹平京兆府的手尾,臨安城內亦不會有人再來打攪,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如何?”

“不如何。”

在此之前陳偉同還有些顧忌,畢竟是一國的都城,藏龍臥虎也屬實再平常不過,幾番拼殺他都沒下死手,但經此一戰,讓他對臨安城的頂級戰力有了個大致的判斷,何況他的武學修為突破桎梏,相比這一戰之前,已經是雲泥之別。

如果換做陳偉同那方世界中的某些小說情節,他原本距離宗師之境還差臨門一腳,就能越階挑戰老牌宗師,如今他也突破至宗師境界——這方世界的戰力天花板,放眼天下,還有誰能與他平視。

“老夫自認技不如人,可娃娃你也莫要忘了此處是大宋的臨安、官家的行在,你勝得過十人百人乃至千人,難道還能在數十萬禁軍的重重包圍之下全身而退?”

陳偉同沒有答話,彎下腰伸手一撈,就將那座上萬斤重的石獅子託在了手中,一邊輕輕拋動,一邊說道:“你猜我要是把這頭獅子扔出去,會不會掉到皇帝陛下的御花園裡去?”

說著他又舉起另一邊的那頭石獅,道:“你要不再猜一下,臨安城的城牆,需要幾座石獅子才能砸塌。”

老宦官哪裡聽不出陳偉同的威脅之意,他的確可以上奏皇帝調動大軍圍剿,可萬一讓圍剿不成,以這少年的武功,闖到皇城裡去刺王殺駕也不是什麼難事,即便被禁軍趕出臨安,他也能轉投蒙古,帶領蒙古大軍再殺回來。

老宦官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加慘白,嘴唇也開始哆嗦起來,“你,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老夫若能做主,絕不推脫。”

妥了。

“我的要求不難。”陳偉同眉頭一挑,將那兩頭石獅放回原處,伸出一根指頭,說道:“第一,賠我一柄好劍。”

“好,老夫都知內侍省數十載,從官家寶庫裡取一柄寶劍還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