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與此同時。

在劉玄德下了營壘,去檢查義從訓練,盧鏜與鄒靖在城頭對話之後不久。亂糟糟的黃巾軍中分出了一條路,一百餘騎魚貫而出,大小頭領簇擁著大渠帥程遠志,到了劉備營壘一邊。

黃巾兵士們害怕劉玄德的強弩,所以不敢靠近。劉備麾下更不會出營安置。所以那三十幾騎黃巾兵的屍體還躺在原地。身上插著弩矢,瞪大了眼睛,肢體保持著死前掙扎的模樣,看上去十分猙獰。

對一眾黃巾渠帥來說,這不算什麼。他們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比這更猙獰,死的更慘的屍體都看過。但是大渠帥程遠志,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之所以這樣,並不是因為這些屍體的猙獰。而是因為屍體上插的箭桿,屍體與營壘間的距離,以及營壘上,義從兵士手上的六石強弩。

看過這些之後,程遠志啐了口唾沫,轉脖子看向左右開口問道:

“守這裡的漢將是誰?”

身邊一騎上前,湊到了程遠志身邊:“大渠帥,之前逃過來的信眾說,涿郡郡守劉焉把他的軍隊都派到了范陽。為首的是郡尉鄒靖。他手下還有不少鄉勇,為首的兩個,一個是范陽盧鏜,一個是涿縣劉備。”

程遠志微微點點頭,又指著前面接著問:

“這座營壘?”

“營壘上插得是劉字旗。”那人接著回答:“想必守將就是劉備。”

“劉備?”

聽到這個名字,程遠志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我聽大賢良師說過他的名字。半年前大賢良師起事,好心好意來與他商議。沒想他翻臉不認人。殺了馬元義師兄。

不錯,果然是個有本事的,和那些廢物不一樣。他守的這個營壘,鹿角、塹壕、箭樓森嚴。這群鄉兵也足夠精銳。絕不是那麼好打的啊。”

“那,大渠帥……”聽他這麼說,他身邊副手鄧茂忍不住想問一句。

不過在那之前。

“——不好打也得打!”程遠志斬釘截鐵的大聲說:“我奉大賢良師之命,帶甲二十萬征討北地。怎麼可以因為區區一個劉備就縮了腦袋?!

傳令下去,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三更早起,五更做飯,二十萬大軍一擁而上,給我踏平這座營壘。

我要把劉玄德的腦袋硝好了,送給大賢良師,祭中黃太乙!”

程遠志一聲大喊,他身邊鄧茂馬上拔出長劍高高舉起,大喊起來:“中黃太乙!”

這一聲喊叫後,周圍黃巾軍士卒精神一震,馬上也反應過來——

二十萬黃巾軍中,高喊神名聲好像波浪一樣迅速擴散。無論最早加入的黃巾精銳,還是剛剛被裹挾的農夫,都高舉起手中的兵器——刀劍,槍戟,弓弩,乃至草叉,耥耙,木棒。

范陽郊外多出了一片武裝的森林。

“中黃太乙!”

“中黃太乙!”

“中黃太乙!!!”

二十萬軍隊的喊叫聲如同山呼海嘯,在范陽城外擴散。震得鳥獸絕跡,駭得城頭兵士面色發白。

與此同時,更多,更多的黃巾軍也吶喊著同樣的口號——

涿郡,幽州,華北平原。

高呼“中黃太乙!”的聲音,在全天下不斷地擴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