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即漢光和七年五月七日。

天色矇矇亮時,范陽城外炊煙裊裊。城外的農田,小麥,糜子業已成熟。金燦燦的散發著澱粉植物特有的香味。

如果是太平時節,這正該是農夫們下田收割的時候。也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時節。農夫們要與時間賽跑,如果老天爺不開眼,在這時候下了場雨,把糧食泡發了。說不得就要餓死人的。

只是今年不同。

城外的農田空蕩蕩的看不到人。因為本該待在田地裡的農夫們,都被聚在了另一處地方,也就是軍隊。

“凶歲啊。”

范陽城外營壘上,看著外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劉玄德忍不住感嘆。

兵兇戰危。兵災之後,說不得要有時疫,瘟疫之後,就是災荒。大規模拋荒後,因為水利設施無人看管,說不得又會出現水災。又因為沒人翻土,所以蟲卵不會被凍死,就可能發生蝗災。

這樣災禍一環套著一環,惡性迴圈,最終會耗幹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元氣。直到地面上的人死的差不多了,才開始另一次迴圈。

“大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這個?!”

劉備身邊,張飛粗聲粗氣的大聲說:“蛾賊上來了啊!”

“來就來了。”劉備平靜的回答:“翼德,為兄之前也教過你,每逢大事有靜氣。你這樣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可是——”

“——三弟。”另一邊,關羽說道:“蛾賊遠道而來,士卒疲憊,也沒有攻城的器械。這一戰用不著擔心。”

“哦。”

聽他這麼說,張飛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平靜下來。

“但是,大哥。”於是,這一回輪到關羽說話了:“賊軍前幾輪攻擊不用害怕,但是……”

“沒什麼,安心。”劉玄德對他說:“後幾輪也一樣的。”

在三兄弟相互說話的時候,在黃巾軍有了動作。

大小頭目們的催促下,大批手持鋤頭,耥耙,木棒的農兵吼叫著,向著營壘發起衝鋒。同一時間,還有更多計程車兵向著營壘東西兩側迂迴。

“雲長,翼德。”

“知道了,大哥。”

“嗯。”

話不用多說,關、張二將一左一右,向營壘兩側大踏步走去。

與此同時,那些農兵也衝進了強弩射程內。

“老師。”

“嗯。”

得到劉備准許後,強弩曲軍候趙長風怒吼:“弩!”

瞬間,一百具六石強弩齊射。強弩裹著風聲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