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普照,惠風和暢,才子聚於一堂。

嶽麓書院的流觴曲水歷來都是東都城裡出了名的盛大景緻,尋常百姓無緣一見,只是在外傳聞的卻極為熱鬧,尤其是在市井坊間,更是被傳的神蹟一般。

讀書人在大秦自來金貴,更何況是嶽麓書院中這些滿腹才學的讀書人。

秦人天然便對他們高看一眼,畢竟,這些註定都是日後朝堂上的大人物。

從古到今,自底層向上層看,總是滿心羨慕。

朝清秋和周免站在岸邊極遠處,入目皆是青衫。

這是他第一次在東都城裡見到這麼多的讀書人。

青衫綸巾,說不出的儒雅風流。

為首一人,身材修長,長身而立,嘴角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小免,這是?”

朝清秋伸手指了指此人。

周免一臉不屑,“他是宋家公子,是除了莫家和李家大公子以外,東都城裡最體面的讀書人。城裡有不少姑娘都是此人的愛慕者。”

朝清秋神色玩味,“怎麼,熟人?”

“我跟他也算是自小相識,自幼便在一個私塾裡讀書。認識自然是認識的,只是從來都不對付罷了。人家是早早就被先生看中了的讀書種子,咱就是一個整日裡蹲在最後面的疲懶貨。”

朝清秋笑道:“如此而已?”

周免面上一紅,“自然不止如此,這人自小就得姑娘喜歡。那時候,我們私塾先生有個姑娘和我們同在一個私塾裡。那姑娘也算不上有多漂亮,只是私塾裡只有她一個姑娘,自然就讓我們這些師兄弟惦念上了。畢竟狼多肉少不是?那時年少,管他什麼家世地位,打過再說。平日裡明爭暗鬥自然是少不了的,現在想想倒是熱鬧的很。”

朝清秋有些瞭然,他笑了笑,“又是一場師兄師弟關於師妹的愛恨情仇,你這種故事,我在茶樓裡能花一個錢聽七段。”

少年時的喜歡,未必便是真的喜歡。往往只是求而不得,才會牢牢記在心間。

“現在想來那時也未必就是真的喜歡那個師妹,私塾裡有不少人可能也只是為了和這個姓宋的慪一口氣。”周免嘆了口氣。

看周免的神態,當年那場情敵之戰,多半是敗了。

朝清秋笑道:“少年時的爭風吃醋不是最尋常的事?怎麼就許你周大公子勝了別人,就不許人家獲得美人心?”

周免忽然憤怒起來,面色漲紅,伸手遙指遠處那個鎮定自若的青衫書生,“自然不是,只是他宋慕始亂終棄,還搞大了人家姑娘的肚子,讓我那個私塾先生整日裡出門時都要被人家戳著脊樑。最後逼不得已只能帶著那個姑娘離開了東都,不知了去向。”

朝清秋倒是並無多大觸動,宋慕始亂終棄自然是有他的不是,可那個姑娘不知自愛,自然也有不對之處。

何況感情之事,到底如何,此中緣由,外人不便多言。

只是周免的下一句言語卻是讓他怒意橫生。

“金陽那些人做的事都是受他的指使。”

朝清秋冷冷的望向遠處那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讀書人。

遠處的宋慕如有所感,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