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朱榆這一派的首輔高簪,在私下會面談及此事之後,她的臉色就沒有好看過,若是照著先皇在世的脾氣,恐怕朱榆已經被高簪批的體無完膚,不過好歹高家是背靠皇室東山再起,高簪也知朱榆再好說話也是女皇,面子也不能駁斥得太難看,再步前塵。

不過,高簪雖然嘴中沒有全全否定朱榆的科舉改革,但依照她指出男人加入朝局,對皇室勢力加持利大於弊的論述,顯然也不可能寄希望於高簪能施予援手了,而且首輔最後臨走前提到:既然皇夫與陛下同心了,高家自是陛下的臂膀,老臣雖並不贊同陛下新治,老臣亦甘做陛下馬前卒。

這話雖是表忠心,可朱榆卻因為這話心神不寧了一早上,總覺得會有其他什麼事情發生,卻又說不清這種感受何故緣由……

日子飛逝,一個月悄然到來,西梵國來使今日便能進皇城面聖,而趙晉至此都沒有歸來的訊息,這一次,無論明刀暗箭都得朱榆一一應對。

這個世界的板塊自有記載以來便被一分為四,南接浩瀚海平,萬千島嶼縈繞的海島中心建立了南海國,西延遼闊草原,草肥馬壯有一個西梵國,北起千古冰原,終年圍繞寒風暴雪名為北剎國,東伊國地大物博,冬寒夏暖,戰力雖與三國最末,可國地環陡峭天塹,易守難攻。

故而,三千年來依附的小國消消滅滅、新舊更替,唯這四大國屹立九州不倒。

其中,西梵國與東伊國文化差異之巨大,摩擦最是密切。

只因南海以海為生,交易密切,民風開放,北剎國環境惡劣,存活下來的男女皆是可貴的戰力,故而男女尊卑並無極端,東伊以女子為尊,而西梵恰恰相反是,以男子為尊,同時因為地勢限制了南北,唯東西能輕易蠶食,所以兩國表面較好,近百年來,暗地裡的小動作卻是沒有停過。

不過,自從清帝幾近耗絕東伊國氣運,這十幾年一直被別國覬覦著,若非文有趙晉壓著、武有東平王鎮著,這東伊國邊域十八城早被侵蝕乾淨。

皇城街道上,此時一匹匹高頭大馬朝著皇城前進,馬背上沒有一個女人,清一色全是男子,他們不僅目光兇惡,不少將士還滿臉虯髯、疤痕橫生,沒有一點男兒家的文秀,當真不堪入目。

街道兩邊百姓不停的對著馬背上的男人們指指點點,而馬背上的男人們亦是瞧不上街道上那些坦胸漏肚,肥壯難看的女人們。

副官打扮的男人,見到臨頭人招手的動作,立刻驅馬靠近了此次出使的領軍人物,西梵第一武將——李鈺。

沙場風霜將李鈺的眼角侵蝕出幾條褶皺,讓他帶上了成熟男人才有的韻味,此時斜睨了一眼帶上了幾分警告:“讓他們都規矩一點,若是因為他們出了什麼差池,軍法處置。”

平淡的話語裡帶著肅殺之意,讓副將凜然稱是。

晚宴將近,一身華麗宮裝的高長佩剛好撞見了從遠處孤身走來的徐文昭,他一身武將的勁裝打扮,就像一隻關在華麗籠子不能被馴服的孤狼。

兩人逐漸靠近,高長佩沉吟片刻,還是開口了:“你大可以不用來的。”

徐文昭冷笑:“命脈被捏住還是聽話點,不過階下囚,可沒那麼大的臉面。”

高長佩雖在深宮,卻也有手段知曉徐文昭何故被拿捏在了趙晉手中,他一時皺起了好看的眉宇:“如今趙晉不在,陛下更不會用你的家人為難與你。”

聽聞高長佩之言,徐文昭多看了趙晉一言,話中依舊帶刺:“呵,那是你的陛下,與我何干,皇夫這是怕我鬧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高長佩也不是心熱的,不會上趕著貼徐文昭的冷臉,況且他也確實是不想徐文昭真在宴席上鬧事,才與他多上幾句,兩人很快錯開。

“竹兒,你去告知陛下王君到席,你回來之後不必在我身邊伺候,去盯著他,若他真的犯渾,本皇夫不介意做一次惡人,幫王君回憶一下他如今的處境。”

“是”

而宴席也在朱榆的姍姍來遲中正式開席。

宮廷的宴席,千篇一律,拜見、唱誦、獻禮、然後飲酒吹捧直到散席,還比不上舞池中的鶯歌燕舞來得有新意。

就在朱榆盯著舞池中的舞伶,飲了又一杯,興致正濃之際,一文官打扮的男人站了起來,持杯朝著高座上的朱榆恭敬見禮,在東伊國能穿上官服的男人也就西梵國來使了,他的出聲立馬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