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榆眼中的嚮往之色,李畫音難得動容,她從接受趙晉指派的任務之後,便認定這是趙晉逼迫女皇執行的詔令,目的便是為了在革新的科舉中扶持新的勢力,同時狠狠膈應首輔和三公,到未曾想朱榆竟真的對世間男兒到真有幾分薄愛。

“陛下,如果將詔令推行,不僅會受到百官的抗拒,恐怕……”因為後面的話涉及到趙晉,李畫音截住了話頭。

“恐怕會認為朕與內相沆瀣一氣,朕所做全是為了討好內相。”

李畫音知道女皇行事乖張,沒想到朱榆會這麼開誠佈公的將這種有損鳳威之事也能說的這般順口。

“不過是君臣私下一些碎話,況且這也沒有錯處,既能讓百姓獲利,又能討得內相開心,朕的日子也好過,何樂而不為?至於那些朝臣,雖不滿朕科舉制的改革,如今不是還有李卿幫襯著……而且,此推行的變革非一日能成,她們恐怕更樂意看朕的笑話,畢竟男人一輩子接觸都是男戒、夫德,她們定然不信有男人真能透過童生、會試等的一層層篩選,阻力一開始就不在她們身上。”

朱榆眼中帶出幾分趣味的促狹:“朕這幾年做這女皇無趣的很,朝中官員皆是見風使舵、捧高踩低的老狐狸,總愛拿著禮儀廉恥的老禮教折磨朕的耳朵根子,又愛背地裡拿朕的事情滿足口舌之慾,這次若能殺殺她們的氣焰朕睡著了都能笑醒。”

朱榆一貫愛會嬉皮笑臉,沒一會正行便大剌剌的在臣子面前數落起了其他朝臣。

李畫音面傲心更傲,對朱榆一直都是面子上過得去,不過,無論之前怎麼看不上這個女皇,可此時身上的悚然也讓她不敢再輕慢了,這樣的女皇內相真的完全掌控在手中了嗎?

“陛下,自古以來新政所耗必如饕餮之口,邊疆剛剛重整完畢,國庫並不富裕,缺乏糧草之戰恐不會順遂。”

“此事,李卿不必憂心,朕已經有了定奪,李卿著手之日,朕定將所需以並給李卿備上,只盼李卿縝密心思用在此次詔令之上,加以修繕改良,爭取獲得最大收效。”

“臣,定不辱使命!”

李畫音可是趙晉的左右手,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這麼多年雖沾上了趙晉幾分狠厲,但到底能是能入了趙晉之言的人才,如今由她來接管後續事宜,此次科舉的改革至少先成功了三成。

正事說完之後,君臣兩人紛紛持盞,用茶香潤溼唇齒,這時候李畫音也不忙著離開了。

“陛下可知,西梵國來使已經啟程,預計一月抵達東伊邊界。”

朱榆立刻皺起了眉頭:“西梵國的拜帖半月前才堪堪送達,信者一來一回,恐怕月餘方可抵達……”

朱榆突然抬頭,眼睛便撞到了李畫音帶著探究的美眸上,立刻修正了面容,不過也不隱瞞自己的猜想,帶出一聲輕嘆:“內相剛剛離開,便搞出這出……來者不善啊,不知此次帶隊的是誰?”

“西梵國威猛將軍,李鈺。”

朱榆立刻便明白這次兩國之交,定會風波不斷,這位將軍的威名可是和徐文昭一個重量級的,享譽四國無人不知,與徐文昭更是有過樑子,顯然一開始送來拜帖就沒安什麼好心……

朱榆額角一抽一抽的疼:“希望那個時候,內相已經回來了。”

李畫音望著朱榆一籌莫展的模樣,並未將趙晉已經與皇城失去所有聯絡的訊息告知朱榆……

在前往梓磐殿的路上,朱榆頻頻嘆氣,引得跟隨在她身後的影歌都忍不住勸了一句:“陛下,若是不想去,就回紫宸殿吧,反正徐將軍性子急從不給陛下好臉色。”

朱榆搖搖頭,苦笑:“到底是我這邊害苦了他,他心裡憋悶給我擺臭臉也無可厚非,這次是緩和關係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後面有求於他時不至於開不了口。”

梓磐殿——

朱榆揮退影歌等侍者於殿外守候,她隨引路侍者緩步進入了梓磐殿,梓磐殿模樣依舊一成不變,皆是前人留下的佈局,就連灑掃伺候的侍者也少的可憐,對一個貴君來說,這樣的排場是非常寒酸的。

侍者引著朱榆來到徐文昭常待的庭院,也就是他的練武場,朱榆前腳剛到,徐文昭後腳便將金攥提龍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收招之後冷冷瞥了朱榆一眼,便扭頭進了屋子。

朱榆學著徐文昭的模樣,瞥了一樣領路的侍者,侍者立馬一個哆嗦叩拜之後匆匆離開,朱榆嘖嘖稱奇,看來這裡的侍者日子都不好過啊,不過在見到徐文昭已經消失的身影,她立馬腆著臉跟著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