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治家(十)

夜風吹起蓋住妙姐兒面龐的風帽,朱宣看著妙姐兒居然還沒有睡著,睜著大眼睛往天上看,手裡指指點點嘟囔著星星在細聲說話。

這個時候,靜夜裡突然傳出來一聲女人尖叫聲,然後就是打罵的聲音:“叫你放私房,居然敢入私房了。”哭泣聲,打罵聲音在這夜裡分別清楚。

被嚇得一哆嗦的妙姐兒把風帽重新蓋好,緊緊抱住朱宣,催促他:“表哥咱們快回去,這聲音真不好聽。”聽起來象鬼哭狼嚎。

朱宣一隻手帶著馬韁,一隻手摟著妙姐兒輕輕晃兩下,可憐的孩子,正在數星星數得高興,猛然聽到就是一個寒噤,讓朱宣又心疼一下,就這樣還要管男人打老婆。

回到王府門前,朱宣看一看懷裡妙姐兒,幾分醉意猶在迷糊中,抱著妙姐兒回到房裡去放在床上,讓丫頭們服侍她梳洗,朱宣自洗了過來,床上的妙姐兒已經換上一件紅色的寢衣,醉態嫣然地睡在床上。

原以為妙姐兒睡著了,朱宣也睡下來以後,才聽到身邊又有聲音傳出來,小聲地問一句:“表哥,你對易將軍是覺得內疚是嗎?”朱宣的眼光在易姨娘身上掠過時,就有一種難言的思緒。

“沒有,”朱宣《無》《錯》&n.輕聲否認,伸出手給妙姐兒再掖掖被子,柔聲道:“睡吧,不要想這些事情。”沈玉妙沉沉嗯上一聲,又過上一會兒沒有聲音,想來是睡著了。

一覺到天亮,仍覺得房中有淡淡酒香。坐在床上打著哈欠的沈玉妙揉著腦袋回想:我到底喝了多少,自己記得的象是有三大杯,然後呢。。。。。。

隨著哈欠聲,丫頭們進來,顧冰晶也進來,讓沈玉妙很是心疼一下,招手命顧冰晶到身前來,這才笑著道:“以後不用起來這麼早,天冷不容易起床呢。”想一想自己在太夫人面前沒有這麼孝順過,自己那個時候是和太夫人一床睡。

“是,”顧冰晶得到體貼關切總是很高興,看著妙姐兒下床來,還是幫著服侍,朱宣從外面走進來,從丫頭手中接過巾帛擦擦手,剛和兒子舞刀弄劍過。“你也起來了?”朱宣看著昨天新封的貓倌,一隻小懶貓,最會睡懶覺。

南平王突然發現自己家裡的這隻貓倌很適合當這個官。

沈玉妙用青鹽擦過牙這才笑著對朱宣道:“我想著表哥也應該在,說好好陪我幾天,可不許溜。”從顧冰晶手中接過熱手巾,先放在臉上感受那熱乎乎的溫度。

“不溜,今天是兒子請客,你我倒是在房裡待著避開才是,讓客人們自己玩去。”朱宣昨天看過毅將軍請客的名單,都是一樣大的孩子。

三個小丫頭抱著貓走進來,三隻貓“喵喵”叫著,一起到妙姐兒腳邊蹭上幾蹭,沈玉妙似笑非笑的看著朱宣,表哥更要說我是隻貓倌。

想想這名字取得也很妙,被女人抓破臉的男人十個有九個要說自己被貓抓的,妙姐兒坐著梳頭,只用腳蹭蹭貓,唇邊有一絲笑容。

朱宣吃過早飯,要繼續去畫自己的畫,他想著畫一隻妙姐兒抱著貓,身邊還圍著幾隻貓,不,在紙張足夠富餘的地方上,畫上數不清的貓,南平王去作畫去了。

“去看看毅將軍園子收拾的如何?客人應該會來得早。”下個月學裡就要放年假,現在都有一些心散了的人商議著今天這裡玩,明兒那裡玩。

把毅將軍和顧冰晶打發到園子裡去,可能是因為朱宣在房裡的原因,妙姐兒不是太想出去,房裡暖香馥郁,新換了十幾盆水仙,或在高几上,或在矮几上盡吐芬芳。

朱子才和朱子才家的進來對著王妃說過年的事情:“往京裡去的東西都準備好,下午就裝船走,走以前王妃還要不要再看一看?”

“不用,”這幾天真是閒暇,隨手拿起繡花繃子,在給朱宣繡一雙襪子的妙姐兒就這麼聽完,閒閒地道:“送去吧,讓人交待世子爺,要聽祖父母的話,告訴閔小王爺,又長一歲,明年也要同先生唸書去,讓他好好唸書。”

最後是端慧小郡主:“對小郡主說,父母親都想她。”在房裡作畫的朱宣聽到妙姐兒的說話,決定讓妙姐兒懷裡抱一隻小貓。

然後準備賞賜百官們的年禮,一起抄好拿進來給王妃看,沈玉妙這才丟下繡花繃子,認真看過,半個上午就過去了。

賞賜厚薄不均也不好,因此沈玉妙一份一份重新看過來,把看好的先讓瑞雪送給朱子才:“這些先發出去,讓他們不用來謝了。”

再細細地看餘下的,外面豐年回話道:“尹將軍夫人來了。”沈玉妙下意識地往房裡朱宣處看一眼,簾幔擋著卻看不到朱宣的身影。

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表哥對著尹將軍的那一番話,如果尹將軍當成王爺的話來聽從。。。。。。正這麼想著,尹夫人已經進了來,臉上雙眼紅腫,妙姐兒仔細看一下,臉上的浮腫不知道是哭出來的,還是真的尹將軍動了手。

“妙姐兒,”尹夫人進來嗓子也是啞的,一向朱宣這個時辰是不在房裡,尹夫人哭了****只想著到妙姐兒起床的時候,進來對著妙姐兒訴委屈,所以一向不精細地她並沒有先問上一聲兒王爺在不在。

尹夫人徑直坐到妙姐兒手邊右側的一溜椅子上開始哭,朱宣在房裡正在畫一隻小貓比喻是端慧,聽到外面的聲音,自己暗笑一下,難道尹勇昨天回家去真的教訓夫人?南平王覺得帳下這一位將軍還算是孺子可教。

外面是抽抽咽咽的哭聲,伴著尹夫人的訴說聲,妙姐兒趕快把丫頭們都打發出去,這一會兒了來不及告訴尹夫人表哥在房裡,先聽完再說,也讓表哥好好聽一聽,他昨天晚上作的好事情。

“昨兒我本來就心裡不痛快,過年的年節禮,我都安排買了,又偏生出來說一聲兒要別的東西才行,又偏生說是我們家老爺讓這樣辦的。”尹夫人嘴裡的這個偏生說,就是尹勇的姨娘。

聽到這兒,妙姐兒趕快插一句:“是不是尹將軍讓她說的?”尹夫人帶淚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妙姐兒,微微點點頭。

然後別的脾氣又上來了:“他回來的時候我不在家,他就留下話來,讓誰不好,偏生讓她告訴我。”

對於這件事情,沈玉妙很是清楚,尹家不過就那兩個人,尹勇一出門把士兵帶走,尹夫人再一出門,兩個家人帶走,只有偏生說才能傳話。

主要尹夫人對姨娘已經到了聞聲則厭,相看更厭的地步,把自己鑽在牛角尖裡,頂得足足的,哪怕是聽到姨娘咳嗽一聲,尹夫人也會討厭她。

哭哭啼啼的尹夫人再接著往下說:“我就沒有按她說的去收拾。晚上我們家老爺回來,就為這個對我發脾氣,說我不想讓他安生過這個年。。。。。。”尹夫人委委屈屈地再看一眼妙姐兒道:“我哪裡是這樣的人。”

朱宣在房裡聽到尹勇夫妻為這樣的事情也能鬧生分,又笑上一下,重新再辦上一份就是。妙姐兒管家,諸多不合表哥的意思,小丫頭勁頭兒十足,難道為這樣的事情責備她,讓她沒有心緒去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