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不傻,可要是他們也能從中佔到便宜呢?”

“這怎麼說?”

“九千歲,您看啊,要是官府定下一個規矩,地主收租收7成精糧,三成粗糧的話,那三成也就是紅薯幹,要是按原有的三成收,地主肯定不樂意,可要是這三成粗糧翻倍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沒有利益的事情,沒人願意幹。而施奕文這個“粗糧翻倍”的辦法,其實就是借鑑交公糧的經驗,粗糧也是翻倍。

“粗糧翻倍……似乎也行,不過這一畝地能收多少紅薯幹?”

“大體上4斤紅薯曬一斤紅薯幹,一畝地至少能收千斤左右的紅薯幹,即便是交個一兩百斤紅薯,百姓也是樂意的。”

不等施奕文往下說,魏忠賢就說道。

“何止是樂意啊,估計都連做夢都在笑,天底下誰家收的租子沒有四成?擱北直隸,即便上等水田,一畝地不過也就出一百五六十斤高梁、小米,交上六七十斤的租,自己還能剩下多少?可要是換成紅薯幹,一畝地才交一二百斤,自己還能剩下八百多斤呢,這地租才劃多少,還不到兩成,這樣的好事,誰不樂意。而且地主也樂意啊,這紅薯幹再便宜也不能比高梁小米便宜一倍吧,他們也能多掙一點,嗯,這可是主佃皆利的大好事!”

算完賬之後,魏忠賢是那個高興啊,瞧著施奕文的目光那是更加的親切了。

“九千歲說的是,主佃皆利,這推廣起來,自然也就無往而不利了。”

“對,對就是無往而不利,甚至都不用官府去辦,百姓自己就搶著種了。”

突然,魏忠賢頓了頓,搖頭說道。

“不對,這事還真離不了官府,官府得去和地方的鄉紳地方去商量這事,而且還得把種子發出去,確實離不開官府啊,可那幫子人辦事,實在是不讓人放心啊,你不是說福建那邊都弄幾十年了嘛,結果種的人還是不多。”

魏忠賢的長嘆,讓施奕文笑道。

“所以,這事就得另闢蹊徑啊,九千歲。”

另闢蹊徑!

魏忠賢的眼前一亮,看著施奕文笑道。

“你小子,就喜歡賣關子,快說來給咱家聽聽,這咋個另闢蹊徑法。”

“這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關鍵是要看怎麼辦。”

……

“……所以呢,老奴覺得吧,這件事,讓地方上去做,他們也不一定會用心,畢竟,福建那邊都弄了幾十年了,結果也就是在建巡撫金學曾在任的時候,有幾天的熱勁,那陣子一過,官府那邊也就沒人問了。”

站在皇帝的身邊,魏忠賢畢恭畢敬的垂著腰身,一一說著他的擔心。

“進忠,你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地方上的官員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估計也就是嘴上說說,說來說去,最後還是老百姓受苦啊。”

突然,朱由校覺得面前正制著的玩意不怎麼香了,地方上辦事不都是這樣嗎?他們拖拖拉拉的沒關係,可最後捱餓的是天下的百姓啊!

百姓挨的不僅僅是餓啊,到時候,肯定還會是影響到老朱家的天下的,可作為皇帝的他,面對這種情況,卻又是無能為力,他能怎麼呢?

“進忠,你說,朕該不該像當年神宗皇帝那樣,像派礦監似的,派內官出去。”

這個念頭剛一閃現,朱由校就搖頭說道。

“事情不能這麼辦,這麼辦了,必定會引得天下臣民不滿,那怕就是好心去辦好事,到他們的嘴裡,都能變成壞事,哎……頭痛,頭痛。”

揉著太陽穴,朱由校是心煩啊,碰到這些事情能不心煩嗎?還是幹木匠活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