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陽之戰勝利後,三輔局勢已經穩定,董卓已經封賞,至於其他人的封賞,待張溫收復涼州後再統一進行。

戰鬥勝利了,然而雒陽城中並不喜慶,反而一直籠罩著一股陰鬱的氣氛,所有人覺得自己背後有許多雙眼睛盯著,這種心理負擔帶來的壓力,甚至比炎熱的天氣更令人焦灼。

所謂“清君側”的羌涼叛軍敗了,幾位羌人首領灰溜溜的逃回了涼州羌地,藉此變故,十常侍的地位卻更上一層樓,因為有蹇碩領軍,十常侍甚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作為宦官之外距離皇權最近的勢力,外戚何進與十常侍已經勢同水火,如今又落了下風,雖然董卓與劉擎那都做了安排,但何進清楚,這種拉攏的效果並不會立竿見影。

或者更多僅僅是一種制衡,令他們不要過快投入對手的懷抱。

他最關鍵的籌碼還是丁原,為此,他還特地在四府間走動,說服了司徒黃琬與司空鄧盛,太尉張溫身在長安,暫時不用理會。

說是說服,其實亦是交易,黃琬亦覺得雒陽窒息,希望離開,何進答應舉薦其為豫州牧,而鄧盛,先前何進替鄧盛撈王允,算是還了人情。

於是三府協商決議,同意封丁原為執金吾,掌管京師防衛。

以大將軍之權位,外事反倒好安排一點,最令何進頭疼的還是何氏本身,妹妹何後,弟弟何苗,並非完全與自己齊心,何進覺得這是一個大隱患,一直令他倍感壓力。

如果你覺得在負重前行,一定有人在為你歲月靜好。

劉宏的心情久違的舒暢,難得過了幾天適閒的日子,“園藝大師”的閒情雅緻也回來了。

如今正值夏日,西園泳池也搶在前頭完工了,雖然主體建築還有數百間沒有完成,但泳池已經可以提前使用。

為了營造清涼之感,劉宏命人四處採集鮮綠的苔蘚,將臺階盡數覆蓋,渠水灌入,業已成池,池中還種植著江南進貢的荷花。

這種名為“望舒荷”的荷花,晚上才開放,月神名望舒,由得此名,此荷花生得碩大嬌豔,花大如蓋,莖稈高大,還十分勤花。

有水有花,恍如仙境,劉宏命令宮女們都脫去了衣裳,赤身露體地嬉戲追逐。有時侯自己也情不自禁,也脫了衣服和她們打成一片。

為此,他還專門為這座花園賜名:裸遊館。

到如今,河東與幷州的問題已解決,三輔與涼州的問題也已經進入末期,幽州的叛亂也得到了控制,至於那些零零散散的黃巾殘餘,劉宏也不再放在心上。

張常侍向劉宏進言,稱四海已定,可以恢復賣官鬻爵的行當了。

劉宏覺得十分在理。

不過這件事,還需要放一放,因為接下來還有一件大事要做,七月十七日,乃是劉宏生父劉萇的生忌,如今大漢撥得雲開,四亂皆平,劉宏打算回河間國故宅一趟,祭奠先祖與生父。

太常已經在日夜操辦此事,而且何進上書封丁原為執金吾,劉宏喜聞樂見,很快就允了,一個善戰之將率領護衛對隨行,劉宏也放心一些。

西園寢宮之中,張讓與趙忠侍侯在外,劉宏在裡面忙碌,時不時還傳出“嚇”,“啊”之類的聲音,伴隨著各種嬌喘。

不過這類聲音對兩人來說,不光不覺羞恥,反覺得乏味,一來他們是太監,二來也上了年紀了,他們現在醉心權謀與斂財。

兩人都有同樣的想法:陛下明明身子這麼虛,為何還浸淫此道呢?

難道這種快樂,真的比活得更長一點更重要嗎?

不理解!

只能說,人與人的悲歡並不共通,劉宏的極致之樂,兩位只覺得吵鬧,於是他們小聲的嘀咕著,此些日子打探得來的見聞。

趙忠壓低聲音,用一副低沉的公鴨嗓子道:“何進近來動作頻頻,意圖染指幷州,不得不防。”

張讓卻絲毫不以為意,不屑的回道:“董卓是袁家的狗,何進此舉,無異於肉包子打狗。”

“嘻嘻嘻!”兩人捂著嘴,一陣尖銳的嗤笑。

“你可別光盯著屠戶,袁隗那老狗也不能放鬆,如今他看似退了,卻有了更多時間來結交門生故吏,這個人,一定不能掉以輕心。”張讓接著提醒道。

趙忠點點頭,張讓想的比他們都全面,所以隱隱是十常侍之首,“還有鄧盛那個老不死的,你手上是否還有王允把柄,我等再向陛下參他一章,置其死地。”

張讓搖了搖頭,兩人都清楚,給王允找把柄,其實本就是雞蛋裡面挑骨頭。

“趙常侍。”張讓突然喚了一聲。

“嗯?”

“你說董卓此人,是否可以拉攏?”

趙忠若有其事的搖了搖頭,“我等雖對其有舉薦之恩,不過董卓平黃巾失利,還差點喪命,不恨我們便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