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戲拍得很不順,莊呈好久沒接觸這種放飛自我的戲份,猛不丁讓他在鏡頭前面撒潑賣萌撅小嘴的,還突然有些不適應。

陳好就不同了,她哪裡都感覺不適應。

拍打戲,被威亞折磨。

拍文戲,被大佬折磨。

跟同齡找找安慰吧,偏偏莊呈還是個演技爆表的變態。

整個劇組,主演裡除了今年剛滿十歲的小滿比她稍微差一點之外,其他的隨便拎出一個來就能碾壓她。

劇組裡,陳好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化妝。

作為男女主角,倆人的座位自然是挨著的,就像之前提到的,《李衛當官》的劇組只是租用了一間大通間,除了左右兩段各圍出一個更衣間之外,看著就和理髮店沒什麼區別。

莊呈換上一身衙役服,手裡拎著官帽,仔細端詳著其中的內部結構。

自從在補習班當了一段時間的替班講師之後,莊呈現在就多了一個小毛病。

每當閒下來的時候,手裡就總是會不自覺地找點什麼東西把玩著。

用老一輩的話來說,這就叫手病。

“哎,晚上那場戲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化妝師的眉筆在陳好臉上舞動著,她也不敢有大幅度的動作,只能輕輕往莊呈那邊側了側頭。

“就那樣唄,”莊呈手裡揪著帽子上的紅纓蘇,要死不活的道。

化妝師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此時聽見倆人的談話,手裡的眉筆都快抖出花兒了,連忙從陳好臉上拿開,不停向兩人道歉。

莊呈瞅了瞅,感覺對方有些眼熟,可一時也記不起從哪見過。

“什麼叫就那樣啊?”陳好有些不滿,一雙大眼睛睨了睨莊呈,隨即翻了個白眼,扭過頭不看他。

莊呈也沒當回事,繼續擺弄著手裡的帽子。

化妝師感覺倆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異,努力在旁邊裝著空氣,就連下筆的時候,也充滿了小心翼翼。

空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之後,陳好這才開口道:“每次說著就那樣,結果一入畫就氣場全開,開始壓著人家……”

她的語氣變得有些幽怨,說到最後,便又給了莊呈一個白眼。

化妝師手又開始抖了。

這瓜純一手的啊,保質保量!

“大姐,咱別把話說得這麼奇怪好不好啊。”

莊呈被對方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擺手道:“晚上不是拍劫獄那場嗎?你害什麼怕啊,舞幾個劍花就過了。”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陳好癱倒在椅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道:“憋笑很難的。”

拍武戲講究的是乾脆利落,動作要颯,眼神要帥,透著一股子凌厲。

這些陳好都懂,可面對著莊呈那努力搞笑的模樣,她就是忍不住想笑。

莊呈把帽子往頭上一扣,撇著嘴往旁邊挪了挪。

這女人,嫌他長得搞笑直說啊,還非得拐彎抹角的。

影視基地內,莊呈靠在破舊的門框上耍帥,在他面前,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舉著冷光燈,替莊呈補光。

為了營造出大牢裡那幽森恐怖的氣息,鄭軍在鏡頭外佈置了兩三個大功率的冷光燈,莊呈面前這個只是其中一盞最小的。

“各劇組準備,Action!”

面前的冷光燈將灰塵映照出一團實質的煙霧,年久失修的木質牢門隨著莊呈腳跟的發力,也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聲,緩緩開啟。

莊呈哼著哨聲,倆手往懷裡一揣,渾身透著股小人得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