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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三這個數字,恰好是胡家在大明律範圍內的九族三代丁口數,而胡言之所以敢一再挑釁朱皇帝的最大底氣也正是因為胡家只有七十三口在松江府,餘下一百口都已經離開了大明。

張希勁家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隻留下了一部分偏房在大明,正房嫡系的核心人員都已經早早的離開了大明,其中既有跑到沙鵝的,也有跑到西崑崙和歐羅巴的。

雞蛋不會全部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這也算得上是中原堂口那些大族們慣用的手段。

比如說,孫濱和龐涓師出同門但是為兩個不同的國家效力,琅琊諸葛同時在三家下注。

胡聞洪父子和張希勁父子玩出來的手段雖然跟孫、龐的情況不太一樣,跟琅琊諸葛的情況也沒有什麼可比性,但是其根本原理卻是一致的。

對於胡家和張家而言,死上幾十口、上百口族其實並不算什麼太大的問題,只要胡聞洪父子和張希勁父子的謀劃能夠成功,胡家和張家能夠得到的好處可遠不是幾個族人的性命能比!

只是當朱皇帝親口說出了胡聞洪家一百七十三口這個數字,並且說出了他們的去向之後,胡言卻是徹底繃不住了——胡家和張家敢煽動大量計程車子哭宮叩闕,甚至敢煽動整個大明計程車子跟著一起鬧騰,其底氣就在於真正的核心族人已經分散到了海外,有著捲土重來的底蘊!

朱皇帝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猙獰起來,頭也不回的吩咐道:“派人去把胡聞洪和張希勁的那些族人都帶回來,回頭讓他們整整齊齊的陪著胡言一起上路!”

柯志明當即便躬身應了下來,而胡言卻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上。

朱皇帝也不以為意,只是擺擺手讓人將胡言拖了下去,接著便再一次回到墊子上,笑眯眯的對一眾老農們說道:“讓老丈們見笑了。”

之前嘲諷一眾生員的老農嘿嘿笑了一聲,向著朱皇帝豎起了大拇指:“陛下做的對!老漢我沒讀過書,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但是老漢我心裡明白,陛下要是不殺了這些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子砸鍋的混賬們,倒黴的就是俺們這些平民百姓!天可憐見,俺們老百姓這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啊,他們就想給毀了!”

其實幾個老農也都跟著點頭。

正如出言嘲諷一眾生員的老農所言,這些老農或許沒讀過什麼書,也沒有什麼太寬闊的眼界,但是這些老農只需要憑藉最基本的認知就能判斷出誰是為了他們好——徹底免除了農賦、農稅的朱皇帝當然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那些想要讓老百姓繳納賦稅的生員們自然就成了這些老農心中死不足惜的大惡人!

朱皇帝笑了笑,指著一眾生員們對之前嘲諷一眾生員的老農說道:“老丈,這些蠢蛋們生的比較晚,他們既沒有經歷過大清那時候的橫徵暴斂,也不知道開荒種地到底有多難,咱這個皇帝說他們興許還不信,沒法子,咱只能把你們請來,請你們來給他們講講。”

之前嘲諷一眾生員的老農微微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後卻掏出了菸袋鍋子,用火摺子點燃後狠狠的連吸幾口之後才咳了一聲道:“大清那時候的橫徵暴斂是真狠,不僅僅地租重,建夷定下的賦、稅更重!”

“就以一個普通年打出來三千斤糧食為例子,其中差不多一千五百斤都要交給地主老爺,剩下的那一千五百斤裡還要再拿出來一部分交給官府,其餘的還得留出第二年的糧種,最後剩下的那點兒才是一家人吃的口糧。”

“吃飽飯?”

“吃個屁吧!”

“俺奶奶是怎麼死的?餓死的!俺娘是怎麼死的?餓死的!俺姐姐為了讓俺能活下來,把她自個兒賣了,後來也沒有了音信,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恁也別以為這是災年,還真不是!是錢聾十六年的時候,整個京城沒旱也沒澇,就因為錢聾皇帝要下江南,得花錢!”

老農磕了磕菸袋鍋子,緊著咂吧兩後口後又接著說道:“其實前段時間俺也聽人說過,說大清皇帝對待老百姓還算不錯的,尤其是那個損治皇帝還特意告訴糠稀皇帝要永不加賦,說如果天下老百姓不歡迎他們,他們就退回關外老家,哼。”

在場的一眾生員們,又有一些悄然低下了腦袋——諸如此類的屁話,就是從他們嘴裡傳出來的!

朱皇帝打量了一眾生員們一眼,呵的笑了一聲後示意老農接著說下去。

老農再次咂吧兩口菸袋鍋子,嘿的冷笑一聲道:“去他孃的永不加賦吧!我聽人說過,崇禎皇帝時期曾經加過什麼剿餉、遼餉之類的,到糠麻子那時候就全部取消了,可是他取消了這餉那餉之後的賦稅,卻比崇禎皇帝時加了這餉那餉的賦稅還重!”

“他糠麻子確實是永不加賦了,可是他加火耗、耗陷!除了加了這耗那耗的,他還永不減賦——比方說,一個家裡在麻子永不加賦之前有五口人,那這家人以後的人頭稅就永遠是按照五口人來交,多一個不多收,可是少一個他也不少收!要是這一家人死光了怎麼辦?那就同一個村、同一個甲的人給他們補上,反正是不能少一文錢。”

“麻子到庸掙那時候差不多是兩年一饑荒,到了錢聾是差不多三年一饑荒,別說俺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活不下去,就連他大清的那些鐵桿莊稼有的也活不下去,結果還有些鐵桿莊稼張羅著要復清復明。”

在場的一眾生員們都徹底傻眼了。

要說普通百姓張羅著反清復明還能讓人接受,可是大清的那些鐵桿莊稼居然也能張羅著反清復明?

這踏馬不是純純的扯犢子嘛!

眼看著一眾生員們的臉上寫滿了不信,朱皇帝卻也不以為意,只是呵的笑了一聲後說道:“若是不相老丈說的大清時期賦稅有多重,你們可以去圖書館裡查一位名叫“陸世儀”的官員的筆記。”

‘歲漕江南四百萬石,而江南則歲出一千四百萬石。四百萬石未必盡歸朝廷,而一千萬石常供官、旗及諸色蠹惡之口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