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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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在場的一眾士子們都有些懵逼,曾誠呵的笑了一聲後說道:“因為咱們這位皇帝陛下並不喜歡被人拍馬屁,你寫一千篇一萬篇吹捧陛下和大明的文章,遠不如為老百姓辦一件實事兒更能得到陛下的賞識;因為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對待貪腐太過於嚴苛,動不動就會把罪犯貪腐的官老爺們剝皮實草;因為咱們這位皇帝陛下重視大多數的百姓但是對商人比較嚴苛,用商稅代替了普通百姓的賦稅,同時又不允許官老爺們及家眷經商,所以不僅得罪了那些豪商巨賈,更是大大的得罪了這些官老爺們。”
“所以,無論是那些豪商巨賈還是官老爺們,都希望看到你們鬧騰起來,都想靠著你們的聲勢逼迫皇帝陛下改弦易轍,讓大明再一次回到以農耕為主、以普通百姓賦稅為主但是輕商稅的老路上,讓官老爺們再一次拿到更多的特權。”
“對於那些豪商巨賈和官老爺們來說,成功了就最好,失敗了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有足夠的底蘊和底氣,而伱們卻只不過是被他們利用的工具罷了。”
“所以,他們支援你們鬧騰是因為他們想要利益,而你們真的鬧騰,則是因為你們蠢!”
因為你們蠢……因為你們蠢……這句話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扇在了一眾士子們的臉上,而且還是反覆扇、來回扇、不停的扇,許多士子縱然心中大怒,卻也找不出一句話可以反駁曾誠,唯有任由自個兒的臉被扇成猴兒屁股。
過了好一會兒後,為首計程車子忍不住長嘆一聲,向著朱皇帝躬身揖了一禮,拜道:“陛下,是學生太蠢了,若非陛下和曾閣老當頭棒喝,只怕學生就要釀下滔天大禍,還望陛下嚴懲!”
朱皇帝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一眾士子當中卻有一人也跟著躬身拜道:“啟奏陛下,學生等已經認識到了錯誤,還望陛下寬宏大量,饒恕學生等這一回,留下學生有用之身,日後再報效大明。”
聽到有人開口求饒,朱皇帝卻呵的笑了一聲,踱步走到為首計程車子身邊,上下打量了兩眼後開口說道:“朕記得你,你是從遼東布政使司考入直隸大學的學生,家裡雙親以務農為生,你能讀書到現在,一是靠你父母供養你讀完了府學,二是靠你自己的成績,不僅拿到了廩膳銀,還得以保送國子監進學。”
為士計程車子微微一愣,繼而又微微躬身,拜道:“學生惶恐。”
朱皇帝道:“惶恐什麼?朕雖然是大明的皇帝,可也是國子監的記名山長,對於表現好一些的學生,朕總是知道一些的。”
那可必須得知道一些,跟重視人才與否的關係不大,跟錦衣衛的情報就很有關係——對於這些帶頭哭宮的學生,柯志明早就把他們的相關資料都送到了宮裡,朱皇帝不知道才是怪事兒。
微微笑了笑,朱皇帝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個開口求饒計程車子:“朕也知道你,你家雖然算不得什麼鉅富之家,但是在一眾生員當中,你的家庭條件倒也算是極好的。”
開口求饒計程車子也跟著躬身拜道:“學生惶恐。”
然而朱皇帝這次卻不像剛才一樣好說話了,反而冷笑一聲道反問道:“你覺得朕對爾等生員如何?可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故宋文正公曾有言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你覺得朕對待天下士紳和商賈如何,可有對不起他們的地方?朕可讓他們一家家的哭了?”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把求饒計程車子給問懵圈了。
什麼一家哭、一路哭之類的其實挺好理解,畢竟都是考進了大學甚至已經讀到國子監的生員,某些歷史典故還是知道的。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見載於朱熹《五朝名臣言行錄》卷七:范仲淹為相之時曾銳意改革吏治,取諸路監司名冊,將不稱職者姓名都一筆勾去,富弼在其側雲:“十二丈則是一筆,焉知一家哭矣!”范仲淹則回答說:“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大宋時期的區域劃分為某某路,比如說京西路、京東路、河北路、河東路,擱在大明就是某某布政使司,跟海棠路、建設大路之類的公路名稱可不是一回事兒。
所以,富弼所說的“一家哭”指的是被革職的官老爺們一家人會因為丟官罷職而哭,范仲淹所謂的“一路哭”則是指的某某布政使司的百姓會因此某個不稱職的官老爺們而哭,可不是指一條路上的百姓哭。
但是知道這個歷史典故並沒有什麼鳥用,因為朱皇帝問的是他有沒有讓那些鄉賢士紳們一家哭——哭肯定是哭了的,畢竟朱皇帝從起家的時候就一直在搞打劣紳、分田地的那一套操作,雖然主要還是針對那些聲名狼籍的地主老爺們,但是名聲比較好的鄉賢士紳們也都被自願將多餘的土地出售給朱皇帝,要說天下士紳們沒哭那純屬是扯淡。
問題的關鍵在於朱皇帝扯上了范仲淹,扯上了范仲淹的那句“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
如果承認天下的鄉賢士紳們都因為朱皇帝打劣紳、分田地的套路而哭,那就等於是承認那些鄉賢士紳們都是范仲淹口中“不稱其職者”,就算一家哭也不值得可憐。
如果說天下的鄉賢士紳們並沒有因為朱皇帝打劣紳、分田地的套路而哭……
那今天的這一番折騰又是所謂何來?
一眾生員哭宮叩闕之前叫囂的“為民請命”都成了偽命題!
在被朱皇帝用三言兩語的文字遊戲逼入死角後,剛剛率先開口求饒計程車子頓時吭吭哧哧的辯解起來:“學生……學生……”
然而朱皇帝卻是冷笑一聲後伸手指著其餘一眾士子說道:“你不願回答朕的問題,朕也不逼迫你,但是朕特別好奇一件事兒,那就是你們也算得上同窗,你們之間又有什麼仇?什麼怨?你就這麼希望朕殺了他們,甚至不惜搭上你自己一條命?或者說,在你的眼裡,一家一姓一族之利益,要遠遠超過天下萬民的利益,要遠遠超過你們的同窗之誼?”
開口求饒計程車子漲紅了臉,也顧不得是否會得罪朱皇帝了,直接就紅著臉叫道:“我沒有!”
這回卻是沒等朱皇帝開口說話,曾誠便率先冷哼一聲道:“你沒有?先是鼓動一眾同窗與你一起哭宮叩闕,接著見事不成又率先求饒,試圖以言語和法不責眾之理來激怒陛下,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早就聽到有生員公然求饒的時候,曾誠就已經恨不得衝到一眾士子當中直接打死那個求饒的蠢貨——鼓動起數千生員圍在紫禁城外哭宮叩闕,這踏馬就是典型的逼宮,擱在隨便哪個朝代都屬於是大不敬之罪,往大了說甚至可以算做是謀逆,如今見風頭不對了,又他孃的直接認慫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