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負責開電梯的是個老頭,老頭和我很熟,問我,“咋了小子,見鬼了?”

我點頭說,“是的!”

結果老頭一聽說,“瞎說,呸呸呸,這裡是醫院,你小子可不能胡說!”

我無心管他,電梯到了六樓,我跑去父親的病房,一進去看到父親醒著,尚有精神,我心裡鬆了不少,後又去樓道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異象,這才放下心來。

妹妹問我,“哥,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我回說沒事。妹妹看我不想說什麼,就沒有再追問,經過半天的折騰,我有些累,趴在父親的病床前睡著了,我記得我睡著前,我還拉著父親的手,可能怕父親有閃失。

“醒醒,你醒醒啊!”覺得突然有人拍我,非常急切的。

我朦朧的站起來,看著外面有許多人招呼我,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臉上沒什麼色彩。接著一個領頭模樣的人說,“你的書表已經看到了,可放心了。”

我聽完有些懵,不知所以,正想問什麼意思?

結果一下子被父親拍醒了,他要小便,我則愣愣的待著,我妹也醒了,問我,“你怎麼了哥,愣什麼了?”

“你來照顧爸爸,我有事!”說完我跑了出去,在醫院走廊一直追到樓梯,什麼也沒有發現,我呆坐在電梯門口的長椅上,第一個,我做夢了,他真的來了?第二個,我看到的不是人,是一群靈魂,因為沒有人的氣色。

醒了半天盹,看了看錶已是凌晨五點,我慢吞吞的回到了病房,妹妹問我怎麼了,我說做了個夢,其他沒什麼。

妹妹看了看我,又看看昏昏沉沉的父親,拉著我走到門口輕聲說,“哥,你知道嗎?”

我問,“啥?”

她接著說,“咱們這樓層晚上走了好幾個人,千萬不要讓爸知道。”

妹妹的意思我明白,她是怕父親害怕,而我只是點點頭,另外我能確認兩件事情,第一個是真的來了,另外就是我的夢是真的,父親可能會好。

早上,我去找張姓醫生的時候,他沒有等我說什麼,而是拉著我到門口小聲說,“小曹,昨天晚上你知道我值班嗎?”

我說,“不知道,你換班了?”

他答說,“昨天主任打電話叫我來代班的。”

“那怎麼了?有什麼別的事?”我問。

他接著說,“你別急,我有事,很重要,昨晚上我在值班室睡著了,我做了一個夢,很奇怪的夢。我夢到一隊人,我能看出來,那是…”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

我說,“夢而已,你怕什麼?”

他點了根菸說,“關鍵是有聲音告訴我,怎麼該給你父親治療,說他還能活。”

我一下子怔住了,這…顯然不是巧合。

“你不信是吧,我也不信,可我昨晚明明是看的另一個病例,結果被夢嚇醒,你父親病例就在手邊,好像有人故意放的。”

我問,“和你說什麼了?”

張醫生答,“只記得說輸血漿能好。”說著張大夫把父親的病例給我,我看了一眼,驚了,在病例本上工工整整用繁體字寫著兩個紅色大字,血漿!!!

我點燃了一根菸,心裡不能平靜。

張大夫見我愣神說,“你要告訴我什麼?”,我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麼。”說完把病例遞給他,想回去。

他突然拉住我說,“兄弟,你老實告訴我,這個世界是不是有鬼?”

我搖搖頭說,“你一個醫生信這個幹什麼?”

張醫生說,“你一個搞‘迷信’的人別說不知道,況且夢裡說的有道理,你父親的情況輸血漿或是最好的延緩的辦法,他的指標都適合這個方法呢!”

我答說,“既然對就輸吧,或就是你自己想到了,做夢反應出來罷了。”

張醫生指了一下我說,“你小子一定知道什麼!”說完回去開藥單去了,我則回了病房,沒有理會他的說法。

從那之後的日子裡,父親的樣子一天比一天好,直到半個月後出院,父親是走著回家的,和他被抬著來的時候,判若兩人。

再之後,父親多活了兩年零九個月,張醫生說,真是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