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0日

無人知道,白日西裝革履,談笑風生,運籌帷幄的楚董事長,晚上是魔鬼,是瘋子。

我遍體鱗傷,從痛苦到麻木。

死過一次,看淡了很多事情。

他是如此痛苦。他扼住我的喉嚨,說我看他的眼神有憐憫。

我笑了,我說我其實是憐憫自己。他更加瘋狂。

楚博文,我說過,我們這樣也挺好。這一世,我會陪你。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你無法生育,我們彼此取暖,有何不可?

大不了領養一個孩子。

可是你說,楚家,怎麼會領養孩子!怎麼會?

我說,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女人更重視心靈上的相交。你搖頭,你根本不相信我!

男女之間的歡愉,也有很多種方式,你為什麼總想最壞的那種?而且總是要逃避。

你的母親,到處訴說我不能生育。為了你們可憐的自尊。

我想我也快瘋了。

想要活著,便要妥協,稜角太多,被修理的地方也就多,痛也就多。

12月20日

婆婆又請了國外最好的專家。我和博文都做了檢查。看他們的臉色我已知結果。

楚博然自從那天后,再也沒回來。

在醫院,我又見到他。

看到他,我渾身發抖。

那一日,婆婆給我喝的藥足夠我睡上一整天。可是楚博然太緊張,又著急,我的藥勁還沒上來,他便撲在我的身上。我的膝蓋狠狠頂在他的要害,我掙扎著看著他慘叫著離開。

我在昏睡之前,插上了門。

今日他看著我,面色平靜地說:“對不起,我很快就離開。母親已經承諾,這是最後一次。”我怒目而視,他閃身走了。

1983年10月1日

我終於見到了他。

他來到這個世上,沒有帶給我欣喜和滿足,更像一個噩夢。

博文看了他一眼,冷笑了幾聲,再也沒有回家。

我該如何對他?

日記記到這裡,突然停止了。象戛然而止的故事,揪著人的心無處安放。

這是一個不快樂的人,確切地說,是個不幸的人。秦月的心晦澀,陰鬱。

房間昏暗,忘記了開燈,寂靜的房子,讓人心生懼意。

秦月一口氣看完了,根據這日記,楚博文無法生育,那麼楚漢又是誰的孩子?秦月被自己的發現震驚。她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回神。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秦月嚇得立即將日記本藏在枕頭底下。

發現別人秘密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心虛得很。

秦月開門,方媽看著她,“秦小姐,吃飯了。”

秦月跟著方媽出來。

坐在飯桌上,秦月歪頭看方媽,“方媽,白楠,她還活著嗎?”

方媽靜靜走在前面,步伐沉穩有力,象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