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外的一處驛站,交州刺史白方旭從馬車上面走了出來,看著不遠處的臨安城,他知道離金陵城不遠了。

南唐地大物博,下轄一都四州之地,一都是指以金陵為核心的京畿地帶,四州則是豫州,徐州,青州,交州。

臨安則是金陵的門戶,也有這“京都後花園”之稱,白方旭也是剛剛風塵僕僕的從交州趕回來,作為一州的封疆大吏,白方旭可謂是年少得志,不過,他知道,這都多虧自己的那位恩人,已經亡故的衛國公尹業騏,自己當初不過是一名翰林院的小翰林,抄抄文書,寫寫策論,根本看不到出頭之日,看著自己身旁鬚髮皆白的老翰林,白方旭都可以想象到自己那暗無天日的未來。

就這麼在翰林院幹了兩年,直到有一天,獨自在酒樓買醉的王白旭,看見了一個老人,因為吃了白食,被店家攔住了,白方旭就好心的替老人墊付了錢,還拉他過來,一起拼桌喝酒,在酒桌之上,王白旭多喝了酒杯,也是開始吐露心聲,無非就是朝廷,舉士不以才,自己懷才不遇。

不過,老人並沒有迎合自己,而是對自己說道,“你都沒能恪盡職守,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事情,卻想著升官發財,一味自怨自艾,就算有才能,又有誰能夠看見呢?古人云: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現在的磨礪,是在為你日後的輝煌鋪磚加瓦,如果你沒有能力,機遇來了,你也把握不住。”

老頭的一番話,也是讓酒醉的白方旭如夢初醒,他沒有想到,眼前這位衣著樸素,連酒錢都付不起了老人卻有如此的真知灼見。

白方旭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著老人行了一個禮,說道,“學生受教了。”

待白方旭走了之後,老人看著他的背影,緩緩的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之後,回到翰林院的王白旭也是開始恪盡職守,哪怕是抄文書,字跡都比往常工整了不少,很快,他就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機會,陛下以《何以治一州》為題,要求百官寫一篇策論,將奏章統一交給陛下閱覽,陛下足足看了五天,才看完,把白方旭的文章拔為頭籌。

白方旭在文中寫到,欲治一地,需先了解一地之山川形便,風土人情,再因地制宜,提出相應的策略,而不是誇誇其談,忽略實際。以交州為例,交州地處邊陲,交通不便,環境閉塞,風土人情與中原不盡相同,蠻夷居多,兇狠好鬥,土地貧瘠,常年無收,無錢可入稅,面以官府催收,無可奈何,只能揭竿而起,是以民患屢禁不止,餘以為,當鼓勵當地居民種植特色作物,因地制宜,將此稀有之物,與中原互通有無,既可補賦稅,又可增加居民收入,管子云: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如此這般,民富而後州定,州定而後國安,國安而後天下平。

當時剛剛即位的高宗皇帝李宗瀚看到了這篇文章之後,拍案叫絕,直接宣白方旭覲見,不過,他一進去御書房,就看見了上次那個喝酒不給的老頭,不過,此時的他身穿華服,腰挎寶劍,連一旁的皇帝陛下都是對他恭恭敬敬。

能讓陛下如此尊敬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人,這個老頭子是帝師,他不是衣衫襤褸的乞丐,而是地位尊崇的國公,權勢滔天的太尉!

之後,白方旭也是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尹業騏的門生,與當今陛下成了同門師兄弟,官運亨通,才短短十數年就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翰林變成了南唐的封疆大吏,不少人都嫉妒了紅了眼,說他是踩了狗屎運,攀上了高枝,不過,箇中艱辛,只有他自己知曉。

此時的白方旭正坐在驛站的酒桌上,他旁邊坐著的兩人,都是朝廷派來保護他的高手,兩名二品—知名境強者,白方旭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能稱呼他們為陳老和黃老。

很快,驛站的人就開始上菜了,這次招待的是交州刺史,待遇自然是非常高的,很快,五個熱盤,五個冷盤,兩個湯菜就整整齊齊的擺在桌上了,一路上風塵僕僕的白方旭早就餓壞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熱菜,剛剛準備往嘴裡面送,菜到嘴邊。

陳老一把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白方旭一臉迷惑,放下了筷子。

黃老則是對著北邊說道,“閣下不必在躲躲藏藏了,從昨天晚上跟到現在,還不肯現身嗎?”

眼看藏不住了,玄天罡走了出來,他就是昨天跪在獨孤淵外面的那個人,目前,獨孤家的暗衛基本上都是由他控制,實力二品—知名境巔峰。

玄天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黑衣人,烏壓壓的一片,他們都帶著黑麵紗,就這麼把白方旭等人圍住。

這次白方旭回京述職,並沒有帶多少護衛,除了這兩個二品強者,身邊也就數十名交州軍,畢竟,誰又能想到,有人膽大包天,敢在城外驛站截殺朝廷命官,自己的人馬對於這些黑衣人來說,肯定是不夠看的。

陳老和黃老站了出來,陳老對著玄天罡說道,“閣下,你只有一人,二而我們有兩名知名境,你的勝算不大,不如就此收手,我們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現在對方勢大,需要先將他們喝退,所以陳老才會這般說話,不然,按他的脾氣,早就殺過去了,哪裡會在這裡廢話,習武之人,向來就是如此,能動手的,絕對不廢話。

玄天罡假意拍了拍頭,怪聲怪氣的說道,“哦,沒想到朝廷居然如此闊綽,派出兩名知名境來保護官員,我們只有一個知名境,謝謝你提醒,你不說,我都忘了。”

說罷,玄天罡扭頭,對著人群中輕聲說道,“蠻少爺,麻煩您了。”

話音剛落,烏壓壓的兩排人就這麼整整齊齊的分開,像涇渭分明的兩條河流,過道中走出來一個人,看他的身材,也就像個十二三歲的孩童,他正是獨孤淵口中的蠻兒,獨孤閥的少主,獨孤蠻。

看著玄天罡對著一個小屁孩畢恭畢敬,陳老和黃老也是一頭霧水。

那個小屁孩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向他們走了過來,陳老和黃老也是不敢大意,直接真氣外放,蓬勃的真氣就這麼朝著獨孤蠻湧了過來,好像要自己講他掀飛出去。

只見獨孤蠻小手輕輕一抬,他的手也是和他的身材一般小巧,稚嫩白淨,他的手輕輕一揮,一股強大的威壓就朝著陳黃二人襲去,二人兩腿一軟,差點跪在了地上,二人自己驚慌失措的同時說道:“道意!”

眼前這個小娃娃,居然是一品—聖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