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上雍王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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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沁璃急切——「你可說了事情的嚴重性嗎?將太醫的話稟告了大王嗎?」
「是,奴全都說了。」
清雅靜望著那小鬟,乾裂的嘴唇翕張著,半天才飄出一兩個模糊不清的字來。
「你下去吧!不必再去請他了,想必他也早聽了祗候人都說了,他若想來早就來了!」
張沁璃這時,便揮手示意著那小鬟退下,再紮了扎她的被子,命人在暖爐子裡添幾副碳,垂頭望著她:「李妹妹,莫要太過傷懷,形勢所逼,娘娘亦是進退兩難,逝者已逝,生者不得不在這昏濁的日子裡苟且偷生,我們現在能做的,不是一味的去傷懷,而是要堅強起來,讓娘娘的死變得值得。」
「可,最可惜的是這可憐的孩子,這是你頭一胎,亦是歷經了許多挫折才保下來的,你去年冬天,受了那樣的折磨,小心翼翼的才將這孩子保住,如今卻去了!」她說著,眼中的淚便要一湧而出了。
「我這人福薄,皆由了命數罷了!願這個孩子,好好跟他嬢嬢一起,去往天國極樂淨土了,」她說著,便閉上了雙眼,晶瑩的淚珠劃過眼角。
不知何時,屋外有人吵嚷,似是有人要闖進來而祗候人在阻攔,眾人聽得聲音,便也知道是銘璇那位長女浥綃在外說話。
浥綃拉著三郎允恭,再挽著那位繼女浥齡立在門前要求進去,見了惜意不讓她進,便也不作爭吵,也想來,她作為府中嫡女,姊妹之表率,任何時候都要知禮節懂分寸。
她便只站在離窗進的地方大聲說話,說的時候,紅著眼噠噠的掉眼淚,語氣卻堅定的很:「李氏,我今日不闖你這屋舍,也是懂分寸之舉,我一瞧你是我親祖母的內侄,二瞧你是宰相最疼愛的外甥女,三瞧你確實可憐罷了!」
她說了說,侍女便請她回,再三,她不允,依然再進一步:「李氏,你這樣苦楚,當初又何苦進府邸來呢?你若嫁得他人做一良家正妻,我完顏浥綃定好好的把你當作長輩對待,可舅爺爺偏偏將你塞到我爹爹身邊來,為了你們一家的地位與榮耀。」
「可你來了,別個就不好過了,你若安分守己也罷,可你的舊情人,為了那點陳年舊事,便要出一通氣,硬生生將我母親召去入宮侍奉。」她抹了抹眼淚——「你又說,你說你替我嬢嬢去,就要把那孩子藥掉了,可你偏偏不忍心,我嬢嬢溫良,見你懷孕,便不捨得讓你去,而她自己又堅貞不屈,唯有一死了之。」
「這……這便是你所謂的情意?最終還是我嬢嬢可憐的死了,這樣冷的天她投河自盡了!你好好的回來了,李氏,這算什麼情意,是虛情假意罷了!」
「你來府裡,多少次嬢嬢獨守空房,多少次孤獨難受,你如今又擺出一副苦楚的樣子,覺得委屈,這些不過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罷了!」
「我如今才十四歲,我到十六便要出閣了,可我嬢嬢,再也看不見我出閣的樣子了,李氏,你的苦楚與我沒有關係,但我的痛與你絲絲縷縷相關,你便記著,記著今日,來日必定有所報應,不,如今已經有報應了!但這只是開始。」
她說完,便一人走了,允恭站在門前,供手而禮乃辭去。
屋裡,清雅聽了浥綃的話,默不作聲,張沁璃便寬慰了起來——「這大姑娘,為何這樣不知分寸,明明與你無關,我確是
要找個機會告訴大王,讓大王與她好好說說。」
清雅按住她的手:「此時她失母之痛鬱結心中,我們有任何怨言都不能這個時候去說,這樣必定會加深她的誤解與怨恨!這段時間,還是事事順她意,不要起什麼風波,等這陣子過了,再說也不遲。」
她無力的翕張著嘴唇,說完之後,張沁璃也稍稍的囑咐幾句,乃退去。這時候,李獻可才敢上前來,握著她那雙冰涼的手,頭伏在她手背上默默地望著她,他紅著的眼眶,好似代表了萬千的言語。
這是她入府的第五年春天,她失去了終身的知己,也失去了自己第一個孩子。
之後,那前來迎接的宮人回去後,與皇帝完顏亮說了一切,言道雍國妃身亡,他有些驚愕,便前去隆微宮尋找禁足的皇后,她早已料到事情會發展如此,早就伏在香案前為逝去之友抄錄《地藏經》焚燒,見了皇帝立在面前,她乃輕身行禮,轉身走進內室,將厚實的帷幔拉了下去。新
皇帝乃下令,解了皇后的禁足,可她始終沒出來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