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燕京留守(第2/2頁)

他便擠著她在一個小角落裡，她低著頭不敢呼吸，也不敢看他。

遠處久站的皇帝，看著兩人，即刻血壓升高，面紅耳赤，彷彿立馬便要上去給完顏雍一拳，但走到一半他稍稍緩過來，他們如今已經是夫妻了，再如何，清雅的事情也和他無關了。

錯過了她，便就一輩子錯過了。

他卻步而不前，扶在廊柱上對身邊高內侍道:“朕才明白，原來錯過一個人，便是永遠的錯過了！”

他再望了許久，便瀟灑的轉身離開，揹著手消失在靜暗的長廊上，邊走邊道:“罷了！她已經有自己的家庭罷了！朕也不必打擾了。你去傳我的意思，雍國王東剿匪寇有功，即日起改判為燕京留守。”

皇帝令後，轉身望了一眼那皎皎月光，撥一滴淺淚而下。

完顏雍得到皇帝判他為燕京留守的訊息時，不知是喜是悲，喜為，自個可以帶著家人遠離朝政，和燕京那裡的舅公團聚，悲為，此番他又要歷經征途艱辛，才能達到一個落腳處，卻也不知，能在燕京待多久。

倒是清雅，自從知道這個訊息後，是吃不好也睡不好，舅公窩論知此，便時常來看她，臨走時，窩論還親自來送她，與她在馬車下說了好一番話。

窩論伏著老朽身軀，垂著白花花的鬚髯，撫那暗色的寬袍，眼中盡是翻湧的淚花。

“丫頭，好好的，好好的！你舅母病重，聽得大王與你又要走，訓著我前來送送你的，此去一別，倒不知，你我舅甥還有沒有再見的緣分……”

“我這老頭子，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我怕下次再見，你便要對著我的靈位了！”

清雅在他面前還是那般的俏皮，扯了一下他的鬍子道:“這青天白日的，舅公也不忌諱著，舅公若是再這樣，我便也不見您了！”

“罷了，我這身老骨頭早晚被你氣沒了！”

他向她的眉心點了又點，忽聞前頭的雍王催她上車。

“舅公，放心吧！我會好好的，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待我歸來，必定好生拜訪大長公主，我……我這便走了！”

說罷，她便起步要踏上橫梯，卻剛邁出一步便走不動了，提起的裙襬又放下，忽的轉身跪在窩論的前面，哭著道:“舅公！”

窩論站也站不穩的扶住她道:“清雅，怎麼了？遇上了什麼委屈嗎？”

她輕搖頭，淚雨紛飛。

“有委屈，便說出來，舅公能幫上的，定會幫你！”

“不，甥女是想，想……這麼多年，舅公便像爹爹！”

“憨包，舅公乃父也！自然像爹爹。好了好了，快別煽情了，再這樣，我這錚錚鐵骨的老將軍，都要哭了，快隨祿兒去吧！”

這時候，雍王見此前來，與姑父告別，窩論偷偷的轉身別了下眼瞼，再笑起道:“祿兒，她是個婦人柔腸，趕快將她拉走吧！不然我這老頭子真不捨了！”

“是，姑父！姑父保重！”

“嗯嗯！好，兩人好好的，好好的。”

直到上了馬車，窩論還搖著老朽的身子，趕著走了幾步，衝著馬駕喊:“清雅，莫要有什麼心裡負擔，你別怕，我還有幾年呢！你若是不習慣便回來，我給你安置房子。你可記得了！”

完顏雍笑而轉身，逐而將清雅摟入懷中，平復她此刻的心情。

王駕越走越遠，在夕陽的餘暉下漸成模糊不清的小點，再待日吻西山，便就消失在春日的晚霞中。

這一去燕京，又是近兩個月的路程，顛簸來去，走走停停，看盡了大好河山，受盡了風吹雨打，到燕京留守府時，已然是六月份了。

正值酷暑，而燕京靠南，夏日要比京城要熱的多，坐在馬車裡被悶了許多天，方才解脫，本以為鬆了口氣，卻又正遇上了燕京的一批時疫。

原因是，皇帝急促成建都城，張浩等役使民夫八十萬，兵士四十萬，在燕京都城上擴建宮殿，而工期迫促，盛暑疾疫流行，役夫深受其苦，又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便以一傳百，以百傳千，以致燕京都城一片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