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似是被激怒了,便一把將她手中的藥劑瓶給抹下來,陶瓶瞬間化為碎片。

“大王,您要做什麼!”他順勢便是將她柳腰一摟,按倒在床榻上,整副身子立馬壓了上去。

她欲要起身,卻被他寬大的身軀壓住,一絲也動彈不得,又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壓住她的雙肩,輕輕鬆鬆便控制了她。

他又瞧見了她那頸部的那玫墜子,那玫泛著光澤的玉墜,這墜子是多麼美麗,又是多麼刺眼,他認得它,它是完顏亮的愛物。

就這一時,他右手直接撥開了她雙肩的衣襟,將那墜子猛的扯下來扔向地面,任憑那玉環迸裂。他似是被衝昏了頭腦,直接捧住她的臉頰吻上她的唇,更是手無安放之處便隔著那兩層薄衫撫摸她的腰身。

“不要,”她的唇被死死銜住,他吻的她呼吸都困難。

屏風外的翠荷與惜意都嚇壞了,連忙伏在冰涼的地面上,將頭一磕一個響。

“大王,您息怒,望您顧全我們姑娘名潔!大王。”

“大王,您息怒!您息怒!都是奴兒們罪該萬死,請大王責罰奴兒!”

那樣響的磕頭聲,門外人都聽了都唏噓不已,張僅言聽了亦是難受。

完顏雍,胸肌上那口子裂開了,那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她的襦衣。他還在吻著,甚至將手順著她冰涼的足一路向上,一發不可收拾。

“大王,奴兒求大王,奴兒求大王!”惜意磕的頭都要出了血。

他未曾在意,便轉而又撥開了她那素衣,欲要吻了她的頸。他抬頭的一瞬,看見了那順流而下的淚泉,她兩隻眼睛填滿了心酸,那恐懼而空洞的眼神,讓他內心一顫。

她頸部衣衫不整,髮絲於面頰上粘,手頸處,那顆守宮砂十分刺眼。他停了下來,將手撤過,獨坐起來看著她那嬌憐的樣子,那樣傷感眼淚,那樣美麗的硃砂痣,便是他心中拔不下的刺。

她未曾大聲哭泣,而是平靜的掉著眼淚,片刻,顫抖著雙肩狼狽的將自己的素衣掩好,立馬便下了床榻去,四處尋找著那碎裂的玉墜。

於香爐下,於對側桌案下各找了一半來,她瞧那玉環一裂為二,便顫抖著手將它拾起,猛的抽泣了起來。

“你便是這樣愛完顏亮嗎?”他問。

她未作回答,只將面頰上的淚珠撫下,將那破碎的玉墜捧在手心。

他瞧著她那瘦小的肩頭顫抖著,那雙眸子滴滴答答的掉著淚,他未曾見過她這樣軟弱的時候,眼前這個女子,堅韌如絲,即使是挨打受罵,她都未曾有這樣的長痛,而如今便為了他人,她這樣狼狽,這樣瘋狂。

“你回答我!”他聲音變的沉重。

她亦未作答,只將凌亂的頭髮整了整,將玉墜塞進了衣襟,又佯作開心,哭著笑著轉過身來長跪,又磕了頭。

“大王,小女自知昨日之罪不可恕,自請禁足,節食七日!望大王恩准,若大王無可息怒,即使受剝剮之刑,小女也甘願承受。”

“孤王問你話!”

“小女告退!”她依舊不回他,匆匆斂鬟而退,那臨去的橫波,攢夠了失望與傷心,那雙玉足漸行漸遠。

而他那胸膛上的一刀子,不知是如何,一直滴著血,將被褥染紅了一大片。

“孤王挨的這一刀呢?算什麼?咱們自小的感情又算什麼?李清雅,你的心真是鐵打的嗎?”

她止住腳步,回望他那偉岸的身姿,忽而覺得有些朦朧。

“大王,您受的傷,便是千刀萬剮來讓我償還了,我也願意。但至此以後,我只願,與大王只有兄妹血親,再無其他。”她語氣堅定的樣子,讓他聽了便心碎。

“再無其他?”

“我已叨擾哥哥多日,待七日之後,小女自行離開,我與哥哥,便到此為止吧!”

這樣輕描淡寫的帶過,彷彿兩人恩斷義絕,她匆匆的腳步消失在屏風外,那襲素衣裙帶,隨著寒風一而掠過,瞬間沒了蹤跡。

到此為止,這四字,輕鬆抹去了兩人多年的情感,那夏日涼亭賞月,那冬日對梅而歌的場景,那點點滴滴,一肌一容,都彷彿一筆帶過。

而今日他這樣衝動的行為,亦是讓她無地自容。她自笒霖苑而出,便邁著小碎步於廊上行走,石階冰涼,冬風刺骨,迎面的時候,真要被剔了骨去,而她卻未曾知覺。

想了當年,他大手牽著她小手,穿梭於這樓宇廊閣上,那樣純粹的感情,不加一點私慾和貪念,便如她眼前滿園紅蓓與那顆顆白雪,不摻雜意,亦無半分沉重。

而如今,清雅,她或是真的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