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逐漸高升,木桌下方的木炭也燃燒的正旺。

劉大夫趕到藥安堂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的有不少病患在排著隊了,但是更多的還只是一副張望的狀態。

女大夫自然也是有的,可是一般醫館也不招女大夫的,更別說是這有名的藥安堂了。

“邱大夫!”

劉大夫身形有些偏瘦,許是趕過來的時候有些焦急了,氣息還有些微喘,他簡單的穿著一身舊袍,端著把椅子放在了邱秋的身邊。

劉大夫抬眼匆匆的在邱秋面前平鋪著的藥方上掃了一眼,有些訝然的看著正低著頭研磨的邱秋,她白皙纖細的手指此時正端正的握著毛筆,淡雅的氣息就像不屬於這個塵世一般。

在邱秋的面前是一位身形佝僂的老婆婆,一直在捂著嘴咳嗽,邱秋耐心很好的落了筆將藥房遞給了那老人,溫和的朝著右邊指了指:

“婆婆,那邊就是抓藥的地方了,你將這藥方遞給藥童就好了!”。

“邱大夫啊,咳,咳……我這病嚴不嚴重啊?”

邱秋笑著搖了搖頭,道:“不嚴重的,婆婆!你這就是感染了風寒,好好的養著身體就好了!”。

老婆婆渾濁的眼睛看了邱秋一眼,乾瘦的手上都是鬆垮的皮,臉上也是佈滿了雀斑,笑著從邱秋手裡面拿過了藥方去拿藥了。

“下一個!”

邱秋微微抬了抬手,才注意劉大夫的目光,問:“劉大夫,剛剛可是我的藥方不對?”。

劉大夫嘆然,伸手摸了摸他長長的有些泛白的鬍鬚,眸中有些許深思,良久才想通的道:

“邱大夫醫術了得,之前是自謙了啊!你剛剛開那幾個方子,那用藥雖然不似常規,可中和起來確實是個治療傷寒的好藥方啊!相比之下更加溫和了!”。

邱秋輕笑了一聲,道:“劉大夫,你過譽了!”。

成樺垂著眸,眉頭深鎖的看著手中的一本本厚的賬本。

每每前面的記賬先生一休息他就得回來收拾這一堆爛攤子,這次更是整理了整整幾個時辰,才勉勉強強的將帳給記準了。

阿遠扭了扭脖子,一陣咔咔的響聲後,阿遠瞧了一眼自家先生,忍不住的就是一通抱怨:

“先生,也是你是個好脾氣的,每每休息了都要過來收拾這一堆爛攤子,月銀也沒有長半分的!”。

“行了,阿遠,你累了的話先休息吧!剩下的我再整理整理就是了!”

成樺從賬本中抬起了頭,又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唇角帶笑,並沒有什麼不滿的,

“先生,真不知道什麼事情才能讓你情緒不穩了!什麼都擾亂不了你的心緒!”

成樺笑了笑,下意識的朝著邱秋那裡望了過去。她的身形本就是偏瘦,此刻面前更是有不少的病患排著隊等著她問診更顯得她要瘦小了一些。

儘管她的眼神已經略微有些疲憊了,可是嘴角依舊是帶著一抹恬靜的笑容,望過去就是再多的疲憊也能一掃而空了。

……

“庸醫!庸醫!醫死人了!”

午後時分,邱秋忙的連一口水都沒有時間去喝了,她正囑咐好面前的病患一些用藥要注意到的地方。

突然,一陣尖銳的聲音頓時就從屋外響了起來,接著人群熙熙攘攘中,幾個粗壯的大漢抬著一個全身蓋著白布的人氣勢洶洶的衝進了藥安堂。

藥安堂僱的一些壯漢還來不及去阻擋,那些壯漢就已經將人抬了進來,更是將人在地上重重的一放。

後面還跟著的一個身披麻布的女人,女人的腹部微微隆起,手裡還拉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同樣也是披著麻布,活像奔喪的。

“來啊!都來瞧瞧啊!藥安堂的女大夫醫死人了!”

人群當中,一個臉上帶痣、長的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穿過了重重人群高聲的喊著:

“瞧瞧,這把當家的男人給醫死了,他家女人又快臨盆了,這孤兒寡母的可是怎麼活啊!”。

“楊晃,你今日來這裡做什麼?與你有什麼關係?”

劉大夫從椅子上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他還沒弄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按理說上午邱秋問診開藥的時候他可是一直就在旁邊看著的,也不該會醫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