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說的是均攤數額,可每個堂口情況都不一樣,一些堂口查抄的數額少一些,實屬正常現象啊!”鄒捕頭不慌不忙的辯解道。

“是麼?可鄒捕頭不覺得這少得也未免太多了吧吧!莫不是鄒捕頭近來時運不濟,查抄的三處堂口都比其它堂口要少上些許?”

劉瑾語氣轉冷,他實在想不出,鄒捕頭何來的膽量,在他的眼皮底下,犯下如此罪行。

“呃……可能真如大人所說,下官近來確實時運不濟吧!”鄒捕頭不知該如何解釋,無奈只有順著劉瑾的話,企圖矇混過去。

“鄒捕頭,你若再揣著明白裝糊塗,可就別怪本官不留情面了!別自以為收買了手底下做事的幾人,就能高枕無憂。

你信不信只要本官向他們許諾足夠的好處,他們就會立刻將你供出。”

劉瑾不欲與鄒捕頭繼續扯虎皮,厲聲呵斥言明其中厲害關係後,他緩了緩語氣,語重心長補充道:“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被劉瑾這一呵斥,鄒捕頭頓時驚了一身冷汗,可一想到李元許下的承諾,他瞬間又有了底氣。

同時他也知道若劉瑾追查下去,此事恐難善了,而且還會生出事端。

思索片刻後,他決定搬出李元這座靠山,他相信劉瑾就算如何剛正不阿,亦不敢得罪李元。

一念及此,他索性不再隱瞞,堂而皇之的開口說道:“劉大人,此事確實是下官考慮不周。這一次能徹底覆滅巨鯨幫,全仰仗那位前輩出手相助。為了感謝那位前輩,下官擅自做主,將一部分查抄的銀兩,孝敬給了那位前輩。”

“下官未及時稟告大人,實乃下官之過。大人若是覺得此事不妥,下官便厚著臉皮,向那位前輩討回便是!”說到這裡,鄒捕頭拱手嘆息一聲,做出一副慚愧的樣子。

而劉瑾聽了鄒捕頭所言,確實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是鄒捕頭見財起意,私吞了這些銀兩,卻沒想到他竟是送給了李元。

若是換做別人,他定會秉公處理,責令鄒捕頭索回送出的銀兩。

可一想到李元那深不可測的實力,以及狠辣的手段,一種無力之感,頓時湧上劉瑾心頭。

隨著劉瑾陷入沉思,堂中變得安靜了下來。

鄒捕頭收起臉上的愧疚之色,氣定閒神的站在一旁,等待著劉瑾的決斷。

“即是孝敬了那位前輩,此事就此作罷!”

猶豫了片刻,劉瑾未再追究此事,但鄒捕頭的行為,卻讓他十分不滿,於是劉瑾冷言冷語警告道:“但本官希望鄒捕頭能好自為之,這樣的事情本官不希望再有第二次。畢竟……這天下,終究是屬於朝廷的。”

“下官明白!”鄒捕頭悻悻然一笑,連忙開口稱是。

他雖有李元的保證做底氣,但劉瑾說得不無道理,個人武力再強,又豈能與朝廷大勢抗衡?

“明白就好,如此你就先退下吧!”劉瑾揮了揮手說道。

“屬下告退!”

鄒捕頭應聲而退,大堂中只剩下了劉瑾一人。

劉瑾緩緩重新坐下,心裡思緒萬千。

他看得明白,鄒捕頭之所以有恃無恐,恐怕是藉助贈送銀兩之機,與李元達成了未知的協定。

而他並未追責處置鄒捕頭,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現在若因處置鄒捕頭,從而得罪李元,自身性命恐無法保障。

回想起李元前夜表現出的恐怖武力,劉瑾心裡有了一絲憂慮。

“這樣的人若不受朝廷管制,日後必成朝廷之大患!”劉瑾初入仕途,一心一意為朝廷辦事,如今目睹了李元之實力,又豈能置之不理?

一念及此,劉瑾鋪開桌上的信箋,提筆將前夜所發生的一切,迅速記錄了下來。

考慮到那名劍客的目的是郭懷,其中牽連到的事情只怕很深,所以他把那劍客,寫成了江湖過客。

寫完以後,他蓋上印章,然後將其密封起來,正當他欲差人將其送往薊州時,腦子裡不禁想起了郭懷。

那被李元斃命的劍客,其定然來自京師,若此事彙報上去,他不敢保證會不會影響到郭懷,甚至給郭懷帶去性命之威。

昨夜郭懷尋來,已經言明瞭傷勢恢復後會立刻趕回京師。劉瑾當時看出郭懷一直面帶憂色,其中定有自己未接觸到隱情。

“如此就再等一些時日,再將此事彙報上去吧!”劉瑾想了一下,便將桌上寫好的文書收了起來。

……

莫約一個多時辰,李元一行三人,總算來到了飛雲山腳下。

此時的飛雲山,已經沒了當初的模樣,原本挺拔雄偉的高峰,現在已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瀰漫十里開外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