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挺愉快的晌午,到底還是因為謹言帶來的訊息,給破壞了心情。

“爺,這些人這般汙衊郡主跟爺您,是不是派人……”

“不用了。”也不等程仕遠開口,恰巧聽了一耳朵的顧琬擺了擺手,壓根就不在意地開口道,“流言這東西,你若不在意,便沒人傷得了你。隨他們去吧,回頭傳到我那皇兄耳朵裡,又是個現成的藉口。”

“……”謹言只當沒聽到顧琬說的這大實話。

不過,仔細想想,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嘛。那孫家姐兒的親爹,那位正三品地都轉鹽運使司孫大人,為何突然被下詔獄,明面上這是新帝沈文忠為偏寵的妹妹出氣,實則還不是找了個現成的藉口乘機發難。

這年頭誰都不是眼瞎的傻子。

顧琬這個長樂郡主的爵位,看似榮譽,實則更是沉重的負擔。

“有你夫君我在呢。”程仕遠將顧琬摟入懷中。

“我聽說紫鳶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顧琬卻將話題冷不丁提到了遠在京城後宮,她曾經的侍女。

聰明如程仕遠,本就心細如塵,又豈會不明白他這小媳婦好端端地為何會突然提及紫鳶。

紫鳶本是前首輔薛家嫡女,薛家被先帝天光帝一鍋端時,紫鳶正在自家別院養病,因此逃過一劫。

之後機緣巧合之下成了顧琬的侍女,又被已經恢復身份的閒王世子沈文忠一見鍾情。換了個身份,最終以江南沈家嫡出大小姐,老太師幹孫女的身份,嫁給了沈文忠,最終執掌鳳印成為皇后。

但紫鳶這個後位,只怕如履薄冰。沈文忠以嗣太子的身份登基後,並沒有給薛氏一門平反昭雪。事實上,前首輔薛大人,即便沒有通敵賣國,收受賄賂等罪名並沒冤枉。

真要深究到底,雖不至於滿門抄斬一鍋端,只怕也要發配邊關為奴為婢。

沈文忠為了坐穩皇位,斷斷續續又納了好幾位嬪妃,其中就有皇太后那孃家侄女,賜封皇貴妃。這後宮諸位嬪妃的榮寵,何嘗不是跟前朝息息相關。

顧琬並不知道她若是紫鳶,又會是怎樣的一個境況。何況她那夫君程仕遠……不過有一點,顧琬心裡很清楚,她的夫君只能屬於她一個人,絕對接受不了跟旁的妹子分享。

真要有那麼一天……

顧琬看向正在逗自家崽崽的程仕遠,目光慢悠悠地往下挪了挪。

真要有那麼一天,還是手起刀落一勞永逸的好。

冷不丁寒毛直豎的程仕遠抬眼看向他家小媳婦,見顧琬亮晶晶的桃花眼一直盯著自己瞅,遲疑了片刻,意識到在看什麼後,臉色瞬間黑了。

怪不得涼颼颼的。

程仕遠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著,這後半輩子的幸福不要了?!看來是時候正一下夫綱了,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顧琬對上程仕遠那深邃的眸光,不見絲毫怯弱之色。

“咳,琬兒是不是該讓小拾頭抓周了?”程仕遠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

“紫葉。”顧琬抬眼看了一眼天色,輕喚了一聲。

大啟這邊的抓周所用的小物件,大多跟後世沒太大的區別,都是寓意著吉祥的好意頭。但好歹會考慮男童女娃,像什麼脂粉釵環這類,是絕對不可能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