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山”,烏魯市區外150公里三隊服務站附近,龍江默唸幾聲,記住了這個陌生的名字。

車子開的很快,軍車不顧及測速,有的道路甚至開到了180脈速,不過對於剛剛經歷阿國刀頭喋血的眾人來說,習以為常。接近上午十點,不到400公里的路程,眾人走了三個小時不到,出了連霍高速,就到了克拉市。

克拉市,一座因油而生的新興城市,處處洋溢著油田氣息,看得龍江十分眼熟,好像到了家鄉一樣。不過不同於柳原,這裡大小街道十分乾淨,綠柳成蔭,標語成行,到處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大街上人員不多,克拉市區沒到中午下班時間,加之天氣秋熱,街道行人不多,車輛和烏魯市比起來,更的稀少,很多賣水果的小販都躲在樹蔭下乘涼。

一輛白色豐田4500大吉普,掛著油田牌子,早早在路邊等候,原來卻是張一東的同學,克拉油田安全處長魏向東,早早得知老同學要來,已經等候多時。

魏處長個子矮小,面板黝黑,戴著一副變色墨鏡,說話豪爽大聲,自有一番氣魄。

老張介紹下,魏處長得知一行人的身份,還有個京都來的大校,不敢怠慢,熱情和大家一一握手言歡。

“老劉師傅是塔中採油廠第一作業區的採油工,一輩子兢兢業業,很老實,沒想到兒子會犧牲在國外,唉。”魏處長一番話,說的大家心裡都不好受,越發想快點到達,好好安慰一下戰友親屬。

大家簡單寒暄,上了車,有了老魏帶路,道路十分便捷,很快車隊來到了一處相對陳舊的小區住宅樓前。

“這是安康小區,克拉市最早的一批住宅,我安排人問過他們廠長,這老劉師傅,家裡條件不好,老伴有病,兒子沒結婚,始終沒有換房子。”魏處長下了車,一邊向老同學一行人介紹,一邊在前面帶路。

小區的確陳舊,龍江有種來到了柳原市前進老街的感覺。人行道年久失修,步道板破損不堪,如果不注意腳下,很容易被絆倒在地。草坪基本沒有,被小區人們都種上了蔬菜、花草和放置了一些雜物。樓房外磚斑駁,不少地方露出了原來的紅磚。看來距離拆遷並不多遠。

一行人順著逼仄的走廊,上了樓梯,一直到了五樓,一個年輕人扶著一位滿臉皺紋的中年人在門外等候,中年人目光呆滯,頭髮蓬亂,臉色黃黑,滿臉鬍子拉碴,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白色半截袖,衣服好久沒有熨燙,皺皺巴巴。

年輕人顯然是魏處長帶來的,手腳麻利地進屋為大家擺放水果,端茶倒水,眼色十足,非常勤快。

“劉老哥,我們是國子的戰友,過來看您來了。”洪剛和老張,激動地握著老劉瘦弱的大手,搖個不停。

老劉滿眼疲憊,紅色的血絲布滿眼角,見屋裡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有幾位明顯還是領導模樣,頓時期期艾艾說不出話,只是知道一個勁的向大家點頭。

“謝謝,謝謝。”

龍江開了輝光,這老大哥善能五千多,惡能200多,純純的好人一個。

眾人進了屋,一個和老劉長相很相似的老頭佝僂著背站了起來,手指節粗大,大短褲,大背心,破涼帽,滿臉皺紋,彷彿小區門口看門大爺般蒼老。

老頭明顯比老劉能說些,站起來向各位打著招呼。

“我是孩子的大爺,正好休班,過來看看弟弟家裡的事兒,唉。”原來是劉國的大爺,名字叫劉文天,劉國父親叫劉文地。

房子擠擠巴巴,臨時進了這麼多人,馬上擁擠起來,魏處長帶的幾個年輕人和司機,見狀知趣地退出房間,到門口車裡抽菸去了。客廳一角,掛著戰士劉國的黑色相片,上面掛著白花,四枚軍功章整整齊齊擺在照片下,一個不大的香爐裡插著殘留的香灰。

洪剛帶頭,別人跟在後面,首先一一向戰友照片敬了香,人死為大,鞠躬敬禮。劉文地顫顫巍巍,按照家鄉的禮節,在旁邊還禮。

劉文天大爺找來一摞套在一起的塑膠凳子,唐三、劉剛和龍江連忙跑過來幫忙,挨個分開椅子,為大家安排了座位。

“劉大哥,我是孩子的同事,也的孩子的大哥,你兒子在軍隊的表現,上次開追悼會首長也講了,他是為國捐軀的,是烈士,死的很光榮,所以您別太難過。”老張本來想多說幾句,不想一開口,眼角就潮溼起來,控制不住地鼻子發癢,沒辦法說下去了。

“老劉師傅,我是京都來的,這次來看看您,就是來問問,家裡有沒有啥困難,我們能不能幫上忙。”洪剛見老張說不下去了,連忙攔住話頭,這樣的場面他見多了,別的說多沒用,有可能越說越上火,乾脆撈乾的,直接解決問題,能為烈士辦點事就辦點。

“唉,沒有,國家也很不容易,我沒啥要求。”劉文地搖了搖頭,想對大家露出一個笑容,結果比哭都難看,大家心裡越加難受。正在尷尬間,突然房間門被敲響了。

“澎湃”聲音很大,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