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學堂時,他還是刻意藏拙了。

軍師解釋道:「不可能,青州守軍首領乃是陛下的心腹,特意從京城派遣而來守衛青州,而青州守軍,也是陛下監督梁家軍的存在,天子心腹,不可能會參與這小小的剋扣軍餉一事。」

一看江禾暄有些不服氣地執拗地看著自己,軍師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慢悠悠道:「但這也不排除青州守軍被人收買了,也許他們並不知道離開青州的人是表姑娘以及擄走表姑孃的賊人,畢竟當時護衛明面上說的是‘表公子。」

「有可能。」鎮南侯神色一凜,喊道:「來人,去查探一下青州守軍,問一下他們今日可有可疑人員出城。」

「是,侯爺。」一個將士恭敬應下,轉身離去。

「侯爺,你先去忙查案一事吧,曦兒就交給你了,家裡的事情我會看著的。」餘氏不安地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江禾昀和一臉木然的江禾暄,心中嘆息。

鎮南侯點了點頭,安撫地朝臉色蒼白的梁冉微微頷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軍師摸了摸江禾暄的小腦袋,隨後忙跟了上去。

夜涼如水,凜冽的寒風在屋子外呼嘯而過,留下一陣一陣呼啦呼啦的樹葉摩擦聲,瑩白如玉的月光灑落在山野中,透過稀疏的樹葉,在小小的窗臺處投射下一片片斑駁的樹影。

江禾曦睡不著覺,靜靜看著漆黑屋子裡唯一的光亮來源,那個小窗子。

而襲月,早就害怕得睡著了,只是睡夢中依舊皺著柳眉,微微顫抖的睫毛彰顯著內心的不平靜。

江禾曦掙扎了一下手掌,卻發現依舊沒有絲毫用處,那些賊人實在是綁得死緊,她壓根沒有辦法掙脫束縛。

可她一直不肯死心,時不時就試驗一番,但用盡辦法卻也徒勞無功,只留下手腕處的破皮擦紅。

江禾曦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喪氣地看著窗臺處的樹葉陰影,思緒萬千。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說話聲。

「老盧,你說這大冬天的我們運氣也太差了點,大晚上的我們還不能睡覺,大老遠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守夜,這也太慘了,我們怎麼會攬到這麼一個苦差事啊!」

「誰說不是呢,但上頭有吩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敢不從啊。」

「我聽孫六說如今青州城守衛森嚴,連一隻蒼蠅也難飛出去,主子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抓了鎮南侯府的人,這不是找死嗎!」

「你懂什麼,如今老爺抓了鎮南侯府的人我們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你這話是什麼意

思,老爺到底犯了什麼事。」

「如今這裡就我們兩個,我也不瞞著你了,我聽我大哥說,主子剋扣了梁家軍的軍餉,如今鎮南侯已經察覺了,老爺實在是沒法子了,只能把這位鎮南侯府的表姑娘給抓回來,藉此威脅鎮南侯交換證據,以求一線生機。」

「老爺這是瘋了嗎,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堂堂副將公子還缺這些銀子?」

聞言,江禾曦精神一震,暗暗記了下來。

「你懂個屁,副將公子怎麼了?還不是一個窮光蛋!青州守軍將領雖然說是陛下的心腹,可我們家老爺只不過是一個守軍副將,以後葉將軍可是要回京城當大官的,老爺卻不會因此升官,京城那頭定然還會派遣一個新守軍將領過來。」

「一個小小的副將,在青州這種地方壓根不算什麼,自然不被人重視,老爺口袋裡沒有銀子,而二公子明年可是要進京趕考,沒有銀子打點,一個窮武將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比得過京城那些富貴窩裡長大的貴公子。」

「再說了,二公子可是府裡最有出息的公子,武將的路難走,二公子若是能成為文官,那可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老爺為了二公子,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為他鋪路的,唉。」

「可老爺膽子也太大了,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我們都得被抄家滅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