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沒有見到你了,自從上次酒樓一別,鎮南侯府的護衛就總是跟著你,我想找你說事都沒機會。」

「舅母擔心我的安危,這才派人保護我的。」江禾曦不知為何有些心虛,眼前亂瞟不敢直視他直勾勾的眼神,忙扯開話題道:「是不是靜和送禮的那一事,可我已經派人過去了,按理說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不是因為那個。」見她顧左右而言他,霍景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睛直直凝視著江禾曦,但握緊的拳頭卻昭示他內心遠遠沒有表面上那般平靜,只聽他乾澀的聲音響起,「曦兒,我娘說想等你明年出孝了就立馬上門提親,你……覺得如何?」

說完,霍景琛緊繃了全身,一顆心就像泡在了激流礁石不停碰撞的湍急江水裡,一上一下的,好不忐忑,眼神定在了江禾曦的臉龐上,直勾勾地看著她,不肯放過一絲表情變化。

聞言,江禾曦心中竟然極其平靜,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但一看到他那深深的凝視,心中一顫,有些慌張地移開了視線。

一看他這樣,霍景琛心中一沉,卻執拗地看著她不肯移開視線。

江禾曦輕輕地點了點頭,朝霍景琛嫣然一笑。

一看她竟然答應了,霍景琛心中狂喜,耳尖殷紅如血,拳頭靠唇輕咳一聲,突然想起什麼,從袖口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用帕子細細包裹著的東西,開啟一看,竟然是那支紅玉海棠簪子。

江禾曦一顆心就像泡在醋裡一樣,又酸又澀,水潤潤的杏眸一眨不眨地凝望著霍景琛。

只見他輪廓分明的臉頰上泛起一絲暈紅,一雙鳳眸深情似水地看著她,磕磕巴巴的聲音響起,「那……那我替你戴上這個可好?」

「好!」江禾曦重重地點了點頭,笑意盈盈地看著面露驚喜的霍景琛。

霍景琛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別到了江禾曦柔亮的烏髮上,看到陽光下晶瑩剔透的紅玉海棠簪子泛著熠熠生輝的麗色,不由得勾唇一笑。

江禾曦忍不住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感受到沁涼如水的觸感後,抿嘴一笑,猛地一把抱住了霍景琛,感受到他僵硬的身子後,頓時輕笑一聲。

「無恙,謝謝你,我很喜歡。」

說完,江禾曦眼珠子一轉,鬆開了懷抱,水潤的朱唇飛快地輕點了一下霍景琛,隨即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直到馬車軲轆軲轆的聲音響起,與白終於忍不住走了過來,卻未曾想看到竟然是摸著半邊臉頰傻笑的主子,頓時一個激靈,嚇得就要癱倒在地,頂著頭皮發麻的感覺,小心翼翼試探道:「主,主子,你,你沒事吧?」

聞言,霍景琛終於回過神來,頓時收斂了喜色,面無表情地看了與白一眼,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主子這是怎麼了?」與白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驚雲,摸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猛拍了拍大腿,壓低聲音狂喜道:「不會是江姑娘答應主子了吧?!」

驚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有時候真不明白以他的遲鈍的腦子是怎麼做到和他平起平坐的,懶得理這個笨蛋,疾步跟上了霍景琛。

「等等我啊!」原本還在為自己的聰明勁自得其樂的與白一看見驚雲竟然跑了,忙不迭追了上去。

而此時的鎮南侯府馬車內。

梁冉看了好幾眼江禾曦,眼底滿是驚歎,她方才一時八卦探出了半個頭,沒想到竟然看到了江禾曦親了霍景琛!

她還當真是不拘禮節!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明目張膽地在她阿孃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情,要是阿孃和阿兄看到了,定然饒不了她!

江禾曦哪裡沒看到梁冉直勾勾的視線,但她沒暴露出來,她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坐在馬車上悠然自得起來。

餘氏忍了又忍,她又不是瞎子,哪裡看不出江禾曦頭上突然多出來的東西,試想原本樸素得只有一根木簪子的鬢髮上突然多出了一支精緻的紅玉海棠簪子,她能看不見嘛!她又不是瞎子!

「曦兒,你跟威遠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餘氏嚴肅道。

梁彧和梁冉直勾勾地盯著她。

一看三人這嚴陣以待的模樣,臉皮厚如江禾曦也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一聲,狀似輕鬆道:「沒什麼,就是他方才與我求親了,我答應了而已。」

「什麼!求親!你答應了!」梁冉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那尖銳刺耳的聲音只把餘氏聽得臉都黑了。

梁彧臉色一沉,嚴肅道:「曦兒,這般大事,你怎麼不與我們商量就定了下來,這太胡鬧了!」

餘氏雖然沒說話,但那表情顯然也是同意梁彧的說法的。

聞言,江禾曦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正色道:「表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人生難得求一如意郎君,我既然遇上了,自然得早早定下來,萬一被人搶走了那我豈不是哭都不地方哭去。」

「你倒是果決。」梁彧哭笑不得道。

「那是自然!」江禾曦得意地挺了挺下巴,一看到餘氏陰沉的面容,吐了吐舌頭,晃著她的胳膊撒嬌道:「舅母,我嫁到好人家了你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嘛,我多省事啊,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夫婿,省的舅母你替我的婚事憂心了。」

「你啊!真是個渾丫頭!」餘氏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江禾曦的額頭,沒好氣道:「你這般輕易地答應了他,萬一他對你不好怎麼辦?霍國公府這樣的門楣,倘若威遠侯變心了,你到時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