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畫壁(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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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像一泓清水,將黑寂慢慢洗去,被一夜黯淡籠罩的重山的輪廓隱約顯了出來。
卻也只是隱約,曙光只好像熄滅柴火後留下的最後一縷青煙,若即若離卻又揮手間稀釋於空氣中。
輕輕掬住一捧,揮灑向西邊的天際。朦朦朧朧地,只望見,薄霧散去的卻只有不遠的幾座小山的範圍,遠方卻還是被烏雲籠著。
這天地就好像漸漸從夢境中甦醒,甦醒到另一個夢境。
我們又曷不如此?
從帳篷的小窗看到天際的一抹微弱的白,我便再難敵睏意的侵襲,終於在字母的身邊躺倒合上眼。顫慄著捱過了一夜,終於等到了光明。
“哥……”一個稚嫩的女聲嚶嚀在我耳際響起。或許是卿兒在叫我吧,我緩緩睜開了眼。
今天卿兒好像有點奇怪,她向來都是直呼我“梅杉”的,今天這麼親暱估計又有什麼事情求我。
眼前空無一物,身側的字母不知道去哪了。轉過身,帳篷的拉鎖拉開著。
我坐起身,鑽出了帳篷。
“哎?我怎麼在這麼一個地窖裡?”我自言自語著。
這個空間約有百餘平米的面積,向上看黑漆漆地看不到頂。
石壁上有數個開鑿出的凹陷呈現出一個個小的臺子,上面零散地擺放著將滅的蠟燭。只是四面牆壁只有三面有零星的火光。
每面牆上有三根蠟燭,點點光明甚至連一隅也照不亮。
無奈掏出手機,想照亮這漆黑一片的洞。手機卻怎麼也開不了機。無奈回到帳篷裡取出備用的手電,按下開關,不大的範圍被照亮。
無蠟燭照明的牆壁兩側分別放置著一頭獅子的雕塑和一隻老虎的雕塑,卻沒了頭顱。
寬敞而高聳的牆體上卻赫然繪成了一幅壁畫:左側是一層層疊嶂,崢嶸處沒入霄漢,低窪處溪水潺潺,山腰處偶有泉眼,細密的水流便順著山體緩緩流下。重山便恰似溝通了天河與地水。
畫幅向右展開,嶙峋的怪石開始密集起來,卻相較高山更低了一些,石頭縫隙中有松拔地而起。開始時孤松傲立,隨著山石變得低了些,松樹便多了起來,株株虯枝蒼勁,亭亭如蓋。
海拔低了,低矮的草木便更加茂盛了,如茵綠草一直覆蓋到小溪旁。恰巧路過的一縷微風,將桃花小枝的上的一瓣帶到了溪水裡。看到風來了河畔的小草紛紛低下頭,好像要看看這水中的稀客。
溪水流向遠方,似是追逐天邊的彩霞去了。
在一株低矮的樹旁靠著一個姑娘,一頂白色的小洋帽,一身白色的洋裝。有幾分古典,有幾分安寧。她靜靜地靠著,腦袋仰起,透過樹葉看著夕陽。
小姑娘的身影在寬闊的牆壁上小得微不足道,可她卻是畫得最為細緻的一個。顏色被年月帶走了芳華,但她就那般嫋嫋婷婷,讓人能嗅出幾分慵懶,聽到幾絲恬靜。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蹲下身,我卻發現小姑娘身後不遠處,立著一塊不大的碑,上面的硃砂已經脫落了幾許,卻依稀能夠認出上面的一個字。
墓!
我對於壁畫的美好憧憬霎時完全破滅了。我看向四周:封閉、黑暗、陰冷……難道這裡是……一座墓窟?
那棺槨呢?我拿著手電四處亂照。我卻發現,在這個空間中央的位置,字母的帳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正是我四下尋找的——一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