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怎麼樣處理剩下吃不完的菜的問題,李夫人一連好幾天茶不思飯不想,連做飯都有些心不在焉。大一點兒的孩子知道母親在想事情,沒敢去打擾,只有小兒子不懂事,過來鬧她,央求著母親要燉肉吃,李夫人眼前一亮:豬肉可以臘醃,這菜是不是也可以呢?說幹就幹,他就把剩下的菜砍下來曬乾,用陶罐加鹽醃了起來。”

“當然,中間還想了許多辦法,只是源哥給我講的時候就沒有細說,那我也不細說了哈。”日果嬸嬸居然還從故事中及時抽離 出來,給秦穀雨來了個畫外音講解,又差點把她逗笑了。

“行,沒關係,不要在乎這些細節。”

“後來,經過曬藏,這些醃起來的菜乾就像是桂圓肉一樣的的形狀,金黃臘色,香氣四溢。正好還有其他人也搬到了她們住的地方,過春節的時候,親朋好友相互走訪,李夫人在宴客的時候,就取出了這些乾菜和豬肉一起煮了吃,鮮甜可口,別有一番風味。親朋好友都問她此乃何物,李夫人思慮片刻,想著是姓梅的仙子給的菜種,乾脆就叫它“梅菜”把,”

“唔——”日果嬸嬸終於講完了這個長長的故事,“後來大家就把這種菜廣泛種植,從此也就有了梅菜扣肉這道色澤油潤,香氣濃郁的美味佳餚。”

“哇!原來這道菜還有這麼離奇的傳說,您今天要是不說的話,我一點都不知道呢。一會兒忙完了,我就把這個故事講給我娘和朝朝聽。”

“哈哈,你倒是會現學現賣!”日果嬸嬸邊喝涼茶潤喉邊笑秦穀雨的誇張。

“那是呀,主要是您的故事講的太好了,我聽得太入迷,都忘了叫他們一起來聽,只能是我自己再去講一遍嘍。”秦穀雨佯裝為難,和日果嬸嬸兩個人笑的前仰後合,引得門外的朝朝一個勁兒的往廚房裡探頭端詳。

“算啦,別貧嘴了,我這邊肉都切好了,你呢?”日果嬸嬸性格爽朗,這一天的時間也讓她明白秦穀雨也是大方的性子,兩個人的相處就更加的沒有顧忌,更隨意了起來。

秦穀雨這才發現,自己因為專心聽故事,手邊的活計就停滯了下來,反而是那邊擔負著講故事重任的日果嬸嬸嘴上手上兩不誤,不光把梅菜泡好了,甚至連五花肉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煮好撈出,甚至已經盛到了盤子裡涼了好一會兒。

好吧,秦穀雨覺得自嘆不如,日果嬸嬸絕對是裡裡外外的一把好手,不得不服啊!

“算了,你簡單的剝點大蒜挑幾粒八角出來吧。”秦穀雨照著日果嬸嬸的吩咐麻利的準備了需要的東西送到了灶邊。

日果嬸嬸也不廢話,換了一口大鍋,倒了許多油進去,在燒油的過程中把剝好的大蒜噹噹噹切成碎末備用,然後等油溫燒到七八成熱的時候,把煮好的肉放到了鍋裡,一直炸到通體成了大紅色這才從裡邊撈了出來,又放到了清水裡漂透。

等到稍微涼了一些,日果嬸嬸又把炸好的肉塊兒切成了薄片,皮朝下整齊的碼在了碗裡。

然後又順手把泡好的梅菜洗乾淨切碎,吩咐秦穀雨讓灶裡的火燒的更旺一些,重換了鍋子,爆香蒜蓉,下入梅菜,又撒了些糖粉,翻炒均勻,之後取出來鋪到了碼好的肉片上。用上之前挑好的醬汁,倒入肉碗內,不知從哪裡撈過來一節籠屜,把盤子放進去開始旺火蒸熟。

秦穀雨看著日果嬸嬸這一連序列雲流水般的動作,只想變身一直海洋館裡的小海豹,啪啪的開始鼓掌。

日果嬸嬸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笑的爽朗:“時間長了沒有做,都有些手生了呢。”

哦,這明目張膽的法爾賽啊,讓我如何接話呢?

秦穀雨為自己掬一把同情淚,講故事已經自愧不如了,做飯上也要被虐成渣渣?這樣真的好嗎,我還是個孩子啊!

好像捂臉哭,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哭也莫得用,心裡的小人又開始上躥下跳:“不要慫,一起上!”

秦穀雨被小人兒一忽悠,想起來自己旅行包裡還有從真州府衙裡“掙”來的皮蛋,大夏天的,這麼熱,雖說暫時壞不了,但是再放下去,味道應該也會大打折扣,還不如干脆今天拿出來,吃了,正好也算是小小的露上一手。

嗯,說幹就幹。

“對了,日果嬸嬸,我們來到兩儀樓之前落腳的地方時真州府,我在真州府衙裡做過幾天廚娘,正好得了幾枚皮蛋,今天一起做了吧。”

“皮蛋?”日果嬸嬸的表情和其他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的人們如出一轍。

看來這大慶國果然沒出現過皮蛋這種東西,誇張的說,自己應該也算是劃時代的存在了吧?

“哦,是我家鄉的叫法,其實就是醃製過的鴨蛋而已。”秦穀雨懶的再解釋了,就只簡單的換了名字。

“哦哦,這我就懂了。”兩儀樓裡也有人養鵝,鵝蛋她也吃過,不算什麼稀奇玩意兒。不過孩子願意和大家分享自己的食物,那就分享吧,大不了,她們走的時候,自己多給她們帶點別的就是了。

“那我先去取吧。”秦穀雨轉身上了樓梯,去三樓休息的地方去自己珍藏的幾枚皮蛋。

上了樓梯,翻開自己的旅行包,那幾個寶貝皮蛋居然還好好的,真是幸運。

秦穀雨大方的全拿了出來,多好的東西都有吃完的一天,正好今天高興,還能吃的更有意義,不是嗎?

“日果嬸嬸,這就是我說的皮蛋了,它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松花蛋。”

“春水煎茶,松花釀酒,著實愜意,好名字!”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是妲姆的爹爹周世源周叔叔。

“源哥——”

“周叔叔。”

“嗯,”周叔叔從門外進來,直接帶來到了日果嬸嬸的身邊,幫妻子把掉落的頭髮輕柔的別到了耳朵的後邊。

日果嬸嬸有點兒不好意思,秦穀雨抿著嘴偷偷地笑,佯裝收拾剝下來的蒜皮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