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瑾聞言沉默了半晌。

鹿音樓眼底的真心不像是作假,原來不全是慕喬年在剃頭擔子一頭熱。

但方知瑾還是冷下臉道:“鹿小姐,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

“我就想問問,你配得上我大兒子嗎?”方知瑾目光犀利的問道:“你知道他外公給他找的相親人選,起碼得出身豪門世家或是達官貴人,在事業上對我們慕家有所幫助的,你這樣的身份,還想做慕家的當家主母?”

鹿音樓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喬年和重華不一樣,重華可以藏在慕家一輩子不出去見人,可喬年是我們慕家的門面。”方知瑾道:“你想讓以後別人提起喬年,討論的全都是他色迷心竅娶了親弟弟的未婚妻以及他扶不起來的鹿音樓嗎?”

鹿音樓的眼眶被吊燈的光刺的發紅。

方知瑾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照片,她放在桌上推到了鹿音樓面前。

鹿音樓只低頭瞧了一眼,瞬間心又涼了半截。

那是一張慕喬年和那位名字叫緋世的女孩的同框照片。

照片拍攝的場景是一個古香古色的會客室,慕喬年坐在茶桌一側喝茶,而緋世正笑著對慕喬年說些什麼。

這張照片裡的緋世比證件照上的她還要美上不少,她穿的端莊大方,完全是一副大家閨秀做派。

原來慕喬年真的去參加了被外公安排的相親會。

鹿音樓看著照片上兩人相談甚歡的模樣,心口泛出一股酸澀的滋味。

方知瑾在對面靜靜瞧著,道:“緋家和我們慕家也算是門當戶對,我認為緋世是一個合格的兒媳婦候選人,想必喬年的爺爺也是這麼想的。”

“就算你嫁給了喬年,你看到重華不會覺得心裡愧疚不安嗎?重華甚至會怨恨他的親哥哥奪人所愛,兄弟倆還會因此而心生嫌隙。”方知瑾繼續道:“鹿小姐,你還年輕,又長的這麼漂亮,你還有別的選擇,我們慕家沒法接受你。”

鹿音樓心裡攀升起一股劇烈的、求而不得的痛苦之情。

方知瑾言辭裡對鹿音樓的輕視和指責令她抬不起頭來,她此時突然醒悟,原來她和慕喬年的關係是見不得光的、被慕喬年的親人難以接受的。

慕喬年的結婚物件會是一個與之身份相匹的、能力出色的賢內助,鹿音樓從來都沒有達到過這個標準,所以自然被候選名單排除在外。

方知瑾的冷言冷語像利劍一樣擊中了她,鹿音樓在這段關係裡變得感到自卑和顧慮重重,她也不想讓她和慕喬年的關係最後變成了慕家飽受非議的一起醜聞。

而且她也不願意讓慕喬年和慕重華的關係,因她而產生矛盾。

鹿音樓突然明白了今天慕喬年讓她答應以後會堅定的選擇他,背後的種種隱情。

其實慕喬年心裡也在顧忌,他不想傷了弟弟的心,也想要得到方知瑾的祝福。

鹿音樓心頭堵著一股子氣,連帶著激起了她這麼久以來對方知瑾的怨氣。

她心道反正你也不喜歡我,我要是和慕喬年沒以後了,走之前我也得說你兩句。

鹿音樓抱著這樣的心態,抬頭對方知瑾道:“慕夫人,我和慕喬年分手可以,但有些話我得跟你談談。”

方知瑾望著她,心裡有著暗暗對拆散對方的得意之情,但她的眼神帶著鄙夷,低頭去翻LV包裡的支票單:“分手費是嗎?你想要多少?”

“不是。”鹿音樓不忍心說似的:“慕喬年是你兒子嗎?原來你還把他當成是你兒子啊?”

方知瑾被指責的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你怎麼說話呢,你的教養呢?”

鹿音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不再失魂落魄,而是眉眼間帶著對慕喬年濃濃的心疼之意:“他是你兒子沒錯,天天上趕著貼你的冷臉,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人了,還得被你拆散。”

方知瑾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眼珠子瞪得溜圓,但又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我今天要是選擇和慕喬年分手了,那的確是順了你的意,可慕喬年肯定會難過。”鹿音樓突然間就想通了:“我的確是配不上慕喬年,這一點我承認,但我對他的愛可比你真誠多了,你現在想起來你是他媽了要替他找個出身顯赫的兒媳婦,當初他被追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著急呢?”

方知瑾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剛才端莊的模樣已經不復存在:“你!你這野丫頭簡直沒有教養,我怎麼對喬年那都是我們家裡的家事,輪不到外人指指點點,你也別痴心妄想做我們慕家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