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花沉思著點頭道:“嗯,怪不得你們不怕死,原來是已沒了後顧之憂!”

王老栓笑道:“夫人,說真的,我們是不怕死,可敵人要殺死我們,也不是容易的事!”

李梅花憂心忡忡道:“大哥,眼下你們怎麼辦,十幾萬虎狼之師,虎視眈眈盯在谷外,這次要想脫身,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了!”

“嘿嘿。”王老栓聞聽,忍不住笑出聲來,滿不在乎道:“夫人,你多慮了,就那幾棵雞毛菜,都湊到一起,還不夠咱駙馬爺一筷子夾得呢!”

李梅花驚疑道:“大哥,你這話就有些過了吧?十幾萬令人聞之色變的蒙古騎兵,到你口裡成了幾棵雞毛菜,怕是你們陳駙馬來,都不敢誇此海口!”

王老栓手指著遠處遍地死屍,輕蔑道:“夫人,你看,昨天白天和夜裡,韃子兵前後發起兩次衝鋒,我估摸著,韃子的這兩次衝鋒,沒死傷一萬也有個七八千兵馬,夫人你估計一下,我們死傷了多少個兵馬?”

李梅花臉色稍顯緊張笑道:“大哥說笑了,這種事怎麼好估計,不過,既然韃子騎兵死傷七有八千人馬,這邊至少得傷亡個千兒八百的吧?”

聞聽此話,王老栓一本正經道:“夫人,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一個傷亡都沒有。”說完一頓,隨之又補充道:“哦!不對,是有一個傷兵,這小子愛湊熱鬧,本來昨天夜裡,該他在馬棚裡那邊值守,那知這小子一聽這邊槍聲像是爆豆般響起,馬上他就坐不住了,連滾帶爬跑來看熱鬧,結果因黑咕隆咚的看不清腳下的路,被摔了個大馬趴,把門牙給磕掉一顆!”說完,他自己先禁不住哈哈笑起來。

觀察王老栓的樣子,李梅花估計他沒說假話,當下不禁納悶起來,不解道:“大哥,你們駙馬爺這麼厲害,為啥要待在這山溝裡,而不願意突圍出去呢?”

王老栓搖搖頭,一臉景仰神色道:“駙馬爺的心思,那是我等小卒子能揣測的?總之一句話,我們聽駙馬爺的話,就錯不了。”

“嗯。”李梅花也不由信服點了點頭,這時王老栓突然叫道:“夫人,你看小老兒這記性,說要給你再找些軍糧過來,卻在這東拉西扯了半天。”

李梅花笑道:“大哥,算了,就這兩盒我們也能對付一下,等會見到羽裳,我再找她要些就好了。”

王老栓道:“夫人,這叫什麼話?我王老栓雖說是個小人物,可答應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駙馬爺常對我們說,誠信是做人之本,失信一次,人家下次就不會將你當人看了。”

話音一落,王老栓便朝著離他哨棚有十來丈遠的另一個哨棚,吼道:“柱子,你那邊還有沒有什麼吃食了?”

隨著話音,從哨棚裡探出半個腦袋,懶洋洋道:“我說王老栓,你不會是長著是狗肚子吧?這麼一大份飯食都喂不飽你?”

王老栓笑罵道:“柱子,你給老子把嘴放乾淨些,今天我這裡來了貴客,有就拿過來,沒有就滾。”

“呵喲。”柱子從哨棚裡走出來,譏諷道:“王老栓,就憑你一個銅子掉地上,摳起來還要望望錢窩子的主,也配有貴客來找你?”

王老栓罵道:“好你個張二柱,看來你是不想在軍中幹了,是吧?等會衛正使過來,有你好看的!”

“啥?你說衛正使要過來?”張二柱趕緊從哨棚裡走出來,向這邊打量一下站在王老栓對面的李梅花,可不是嗎!此個女子眉眼間和衛正使極其相像,瞬間就慌了神,結結巴巴道:“栓,栓哥,這位大姐,和,和衛正使是甚麼關係?”

王老栓冷笑道:“這是衛正使的孃親,怎麼樣,你還敢胡說八道嗎?”

“哎喲!”張二柱聞言立刻埋怨道:“栓哥,你怎的不早說,我這邊還有不少吃食,我都給你拿過去,另外我再去鐵甲車上找些過來。”

倆人之間這一番話,聽得李梅花不好意思起來,連忙阻攔道:“不用麻煩二位再去找了,有幾盒就幾盒吧?”

張二柱鄭重道:“夫人,這個可不行,衛正使自從上任以來,對我們這些大頭兵真是太好了,前些天那幾個喝兵血的軍需官,就是被她給斬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打軍餉的主意!”

“原來是這樣!”李梅花驚道:“這丫頭下手也太狠了吧?要我看,頂多辦個撤職下牢就到頂了,幹嘛要人命呢?”

張二柱急忙解釋道:“夫人,你不知道那些個軍需官有多可惡,本來衛正使給過他們機會,讓他們把貪汙軍餉的帳冊給交出來,便可放過他們!誰知這幾人死性不改,居然串通一氣,以失火之名,把帳冊全都給燒了,衛正使一怒之下,把他們全給斬首了,這不,我們餉銀現時已從過去的一兩二錢到一兩八錢,漲到現今三兩到五兩之間。”

李梅花聽完怒道:“貪心不足,該殺!”

誰說不是呢,張二柱附和了一句,隨後便跑到離他最近的幾輛鐵甲馬車前,趴在車門邊上,向著裡面嘰嘰咕咕說了一通後,接著又走向另一輛馬車,凡是被他叮囑過的馬車,稍後就會從上面下來一個手裡端有一摞食盒的兵士,朝著李梅花這邊走來,一會功夫便從數輛鐵甲馬車上湊出有五十多個食盒。

看著眼前堆成一座小山似的食盒,李梅花感動的一時都不知說什麼才好,想到留在山裡飢寒交迫的農民軍兄弟,雖說這些食盒起不到什麼大作用,但也能解決一些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