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騙我。”夢雪著急了,倏地一下從床上坐起。她氣得跨過辰淵就要下床。

“好了好了,你彆氣,問什麼我都說。”

她本想去點燃燭火,好好將他照看清楚,看看他如此大言不慚到底臉會不會變色。

誰知,他卻以為他要穿鞋出去,一時慌了神,立刻繳械投降。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問你答。”夢雪見好就收,立刻乘勝追擊。

“你剛剛去見誰了?是誰要殺你?殺你的人跟孫相公有沒有關係?蓉樓可有參與進來?聖上可是你的靠山?”

她一陣炮語連珠將心中疑問一洩而傾,饒是平時明裡暗裡經歷了刀槍劍雨的辰淵,也堪堪頂住。

“娘子,你慢點說。”他帶著笑甚至有些討好。

“去把蠟燭點上,收起你的嬉皮笑臉,還有不許叫我娘子。”夢雪嚴詞拒絕。就算不看,她也知道他現在的表情。

“那怎麼行,這個柳婆婆一家都知道我們是夫妻,不叫你娘子,他們會怎麼看你。名聲最要緊。娘子你就先委屈幾天。”

辰淵邊說邊點起了蠟燭,此時被折騰過的柳家人已是熟睡,山村百姓又居住的不似京中那般緊密,更是無人在意這間小屋。

見他搬出主人家,夢雪便偃旗息鼓,本就是一個幌子,不曾想卻把自己繞了進去。那就暫且便宜他幾天。

辰淵卻不這麼想,他滿眼含笑地看著夢雪,不只是這幾天的名義夫妻,他不但這幾天叫她娘子,還要叫她一輩子的娘子。

“快回答我問題。”夢雪面色嚴肅,絲毫沒有平日的溫柔。

唉,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京中風雲湧動,黨爭一事一直激烈。三年前風光的柴相,到如今炙手可熱的孫相,裡面牽扯太多。一時我也說不清楚。”

兩個宰相的鬥爭,夢雪不知道,不過誰升遷,誰被貶,京中趨炎附勢之人最是知道,看她爹和孫相的關係她就知道,如今誰是最後權勢的。

“可是,為什麼孫相要對你下毒手?”她不明白,就算辰淵參與黨爭,一個侯爺,也不至於被一個宰相痛下殺手。

“柴相被貶,孫相隻手遮天,因他背後站著寧王,兩個臭氣相投,貪慾無邊的人,動了自己不該動的念頭,聖上再仁慈,也不會束手旁觀,讓悲劇重演。”

辰淵慢慢的將局面分析給她聽。

“所以,朝中無人與之抗衡,此時得需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去忍辱負重,幫助聖上打探訊息,以便一擊即中。”夢雪接話到。

想到這,她一時呆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不曾想他竟置身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你哥哥科考完,便會去參軍。你們與孫相僅僅是錢財往來,而孫相的心思主要在於黨爭,打壓柴相。聖上仁慈,只要你們家在這段時間內,抓緊時間與孫相分離開來,便不會被牽連。”

見她面有憂色,辰淵話頭一轉,提到了她哥哥,隱去一些細節,以寬慰她的心。

而他卻猜錯了夢雪的心思,夢雪首先擔心的不是她的家,而是眼前這個男人。

“你放心,我定會盡力護你家周全。”見她仍沉默不語,辰淵便緊握住她的雙手,一股暖流傳到她身上。

然而,他沒說出的話是:寧王雖狂妄,沒了孫相就只是寧王。

野心最大的,最為放肆的,卻是孫相,不管是黨爭還是與天子二號人物的關係,都是極其危險的。

金家,若是被有心人誣告,用作反撲孫相的棋子,也是極危險的。

不知道景止對他爹的勸說有沒有用。

此刻天已微微亮,一匹白色駿馬載著一男子向將要開啟的城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