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銀兩的辰淵,此刻意氣風發,滿臉輕鬆。 因此前沒錢的窘迫而有些抬不起來的頭,此刻也高昂了起來。

誰知一時得意忘了形,剛翻身進入院中,就聽柳家的大黃狗衝著他所在方向汪汪汪狂吠。雞窩裡的雞也咕咕咯咯煽動著翅膀叫了起來。

柳家這樣雞飛狗叫的,遠遠近近有狗的人家都熱鬧了起來。有離得近的人家,也披衣而起,手裡拿著棍棒往柳家趕來。

不管是面對陰謀重重的官場,還是刀槍無眼的戰場,一點兒都沒在怕的小侯爺,此時卻是虎軀一晃,被唬了一跳。

沉睡的柳家人都驚醒了,屋內亮起了燭火。柳婆婆的三個兒子率先衝了出來。

讓他們啼笑不得的是,那麼大的動靜,卻是貴客半夜鬧肚子,找不到茅房,驚到了狗。

辰淵蹩腳的說著措辭,白色的麵皮上染了層粉色,他連連致歉,擾了大家酣睡,很是過意不去。

柳家二兒子卻憨憨打趣他:“天黑路滑,貴人再出來方便,提著盞燈。我們山野人家,茅廁有點深,若是不小心失足,那可就夠我們整個村笑小年的了。”

圍著的眾人鬨堂大笑。辰淵可是侯爺,何曾被人如此笑話過?然而,看在柳家人熱情款待的份上,他也只有附和幾聲:呵呵~

“夫君~”夢雪的聲音從黑乎乎的屋內傳來,解救辰淵於尷尬和忍怒的邊緣。

“對不住,對不住。”他連說了兩聲,拱手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向剛被燭火充盈的小屋走去。

“大傢伙,都散了吧,我們這裡本就安全的很,哪裡會有什麼事。”柳老爹笑著勸散了眾人。

辰淵帶著發燙的臉,進了被燭火照得溫馨的小屋,夢雪身著粗葛憋笑看著他。

“不曾想,我們沈小侯爺不但被人當做做賊,還會被人嘲笑掉茅廁。這也太沒面子了吧。”

說完還把臉往前一湊,嗅了嗅鼻子,馬上誇張的用手掩住口鼻誇張的說:“哎呀,好臭,都燻到我了。”

一臉不悅的辰淵被她這幅誇張的樣子逗笑了。他眉毛一揚,立刻走到她身邊,將她緊緊箍在懷中:

“來好好聞一聞,不收費。”說著又去撓夢雪癢癢。癢得夢雪喘不過氣來,只得求饒。

看她笑出了淚花,胸口起伏不斷,辰淵這才住了手,吹滅蠟燭,擁著夢雪躺下。

夢雪的眼睛在黑暗中如星星般亮了亮。終於她忍不住開口了。

“辰淵,你睡了嗎?”她小聲試探著,身邊呼吸均勻的人。

“嗯”辰淵懶懶的,他確實很困了。

“睡著了還能應聲?你別裝睡,我有重要的話問你。”

黑暗中,夢雪翻身捏住了他的鼻子。不是說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嗎?她偏不信,不擇手段也要把他叫醒,掘地三尺也要弄清心中的疑問。

辰淵被她捏得屏住呼吸,但仍舊裝死,最終還是夢雪不忍心鬆開了手。

“噗~”在夢雪手鬆開的瞬間。他憋在鼻腔中的氣爭先恐後的噴了出來。

夢雪搖了搖他,他卻反手捉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逃避是沒用的,你在這樣,我就生氣了。”夢雪見他躲避自己的問話,心中便有了氣,直接發洩出來。

黑暗中,辰淵幾不可聞的長長舒了一口氣。他自知自己不能隱瞞她許久,但想著能瞞一天是一天。

她不是那愚蠢之人,雖膽小,但慎微,與京中別的富貴人家的姑娘不一樣,她從小就知道察言觀色。

就像剛才,主人家的屋子都亮了燈出來看,而她卻連燈都不敢點,只在黑暗中注視外面的動靜。

而她又經常出入百花樓,與那錦繡關係極密。很難保證,她一點風生一絲機密都窺探不到。

“我問你,你剛才,去見誰了?”夢雪的聲音打斷了辰淵對她的評價。

“什麼見誰,我誰也沒見啊,就去了下茅房。”辰淵決定繼續裝傻。